大军开始朝着北上,离开了一直背靠着的溪流,每个人的水囊都灌的足足的,也不知道从水里面泡了多少次才舍得拿出来,生怕后面的路途不够用,有的出发前就喝的饱饱的,肚皮涨起,叫身体的储水量达到最大化。
苏云不能洗澡了,水一下子变得金贵了起来,除了吃喝之用,再也不能其他。
汗臭、酸楚的味道又开始焕发,只是行军的过程中休息时间变得短了,所以忍受这些的时间也不多,苏云勉强能够承受,况且他的身边只有孙勇和熊汗,二人也知道干净,不会给他添麻烦。
至于懒觉,苏云已经忘掉是什么滋味了。
天还未亮,昨夜的篝火余热未退去,大军便早早的收拾行进,根本不容许苏云有偷懒耍滑的机会。
苏云不知道李靖是如何想的,也不知道突厥人驻扎的营地在什么地方,一切都变得荒凉了起来,每当风声乍起的时候,漫天的沙子连视线都能够给你隔绝掉。
草地开始缓冲成为沙地,丘陵连着高矮不齐的小山头慢慢呈现了出来,就像是给他们呈现出新的画卷一般,只是变得凄凉了许多。
突厥人不是傻子,自然不会选择落脚在这样的地方。
没有湖泊,草丛,怎么可能会适合驻扎,要找到突厥人的大军,跨过这片荒芜的地貌是必须的了。
上万人迈着沉重的步子,倒不是因为没有方向,而是他们都清楚,一战过后,生死就真不是谁能够决定的了,没有人愿意多说话,都在默默的赶着路。
孙勇依旧兴致勃勃,没有被这枯燥的生活影响到,就算是去打仗,他和熊汗的生活条件也算的上军中顶层的了。
翻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丘陵地貌,苏云喝了几口水,脚底板也不知道磨出多少个泡,隐隐的泛着疼痛,这些游牧民族的习惯还真是居无定所,就像是他们的图腾‘狼’一般,具备着无穷的自由和野性,只要适合他们居住,无论是哪里似乎都能够驻扎下来。
数天的时间,一切似乎都没有像好的方面发展。
几匹马被活活的累死,拖着如此庞大的粮草,还要这样积极的赶路,不要说人,就是牲畜,也难以扛得住。
感情?
嗯···死去的战马没有引起谁的同情,只有厨子上去抬了回来,缓解一下军中的肉食。
这是一种习惯,没有谁会报以不满。
偶尔几个新兵见到面色会苍白上几分,那是一种惶恐,苏云看到也只是淡然的笑一笑,想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怕是还不如这些人沉稳了,一切都在慢慢的适应着。
战马被瓜分,轮到人身上,也就剩不下多少了。
军中的厨子是知道报恩的,除了将军的那一份之外,就属他们几个人吃的好,粟米粥也都是白的,壳子都给慢慢挑出去,偶尔还能够看到一两块肉在里面,待遇明显不一样。
“兄弟,你说这突厥人会在什么地方,为何我们追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难不成真的回去了不成?”休息之余,孙勇忍不住问道。
三个人靠在一处树荫下,水囊已经喝的差不多了,顶过也就坚持一两天,好在沙地已经走完了,再过去,又是一片草原。
看起来很长的路途,苏云清楚,不过却只是地图上面的一点而已,若是再找不到突厥人,这样的路,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应该不会吧,派出去的人还在追杀我们,就算撤回,打赢了仗,拖上几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为何没有人影?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怎么可能一个人都看不到。”
“我们在走,他们也在走,况且将军手中有望远镜,若是追上,自然能够看得清,这都不是你我担心的事情。”
积极是好事,过分的积极就不对了,况且苏云不喜欢打仗,能不能追上突厥人的步伐,在他看来是一种运气,况且突厥人的速度不可能快过他们,也许离着发现那一天已经不远了,担心又有什么用。
“兄弟说的有道理,将军手中还有望远镜,的确能够比我们先发现。”孙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苏云摇摇头,看看人家熊汗,这休息的一会功夫都能够睡着了,学学这种态度。
避开了日头最热的时刻,大军又踏入草原之中,小山头变得大而宽了起来,连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山脉纵横,在那远处的天际线上隐隐若现,直插云霄。
突厥人还是没有走,或者说他们更留恋这里。
大军驻扎在一条湖泊四周,数千座帐篷被李靖手中的望远镜看的无比清楚,就连一些人在做什么,也没有逃过他的双眼。
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大军停下步伐,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苏云也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只是他眼力没那么好,看不到有多少人,不然也可以见证一下这次战争的开始了。
大军没有着急,而是在等候着时机,一个属于他们的时机。
这种事李靖不会和他商量,所以苏云也不清楚会在什么时候开始,又是怎么样开始。
夜,夜的深沉,夜的寂寥。
半天多的等候,等到晚风升起的一刻,突厥人的篝火已经是照亮了他们的位置,就连苏云,大约都能够看到其中的几段身影,只是稍显朦胧了一些。
辅兵和伤员被留下看管粮草,这是李靖的命令,没有人会反抗。
苏云自然也在其中,任命留下来护卫粮草,人马全部由他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