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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观一致的公墓整齐有序、密密麻麻得排列着,淼淼都不记得自己来了多少次了,轻车熟路把反应迟钝木呆的妈妈扶到姥爷的公墓前。
从公墓大门走到这里不到1公里的路程,妈妈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液。
淼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好的塑料袋,选择公墓旁的一个台阶,把塑料袋铺好,扶着妈妈坐在塑料袋上,然后掏出纸巾把妈妈额头的汗液擦干。
姥爷的这座长宽都为1.2米的小小公墓,大理石台面上的盘子碗筷等,还是去年寒食节时,家人过来给姥爷送寒衣留下的痕迹。
淼淼拿着抹布开始清扫台面上的杂物,边清扫边念叨着:“姥爷,爸爸在果园带着农工挖树苗呢,我和妈妈代表一家三口来看您,您别生气哈。”
扫完台面,他用小扫把开始清扫公墓前地面上的枯枝败叶,把枯枝败叶和杂物倒进水桶里,又从墓碑台面那排塑料花后拿出三块毛巾,他准备倒垃圾,并提些水来擦拭墓碑。
可是又不放心妈妈一个人坐在地上,淼淼弯着腰脸凑到妈妈面前,叮咛道:“老妈,儿子去提点水来,你就坐着休息哦。”
妈妈面无表情的机械般点点头,淼淼对着爬在妈妈脚跟前的黑豆说道:“黑豆,就在这里陪着妈妈,不准乱跑。”
黑豆懒洋洋抬起头望了眼淼淼,又低下头,把小脑袋放在妈妈的鞋子上,时刻守候着主人。
淼淼提着桶朝路边走去,边走边不放心的看着妈妈,只见妈妈眯着眼睛愣怔得看着姥爷的墓碑发呆。
淼淼把垃圾倒了后,去旁边的自来水笼头去清洗水桶,洗洗抹布,然后提了满满一桶水走回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淼淼鼻头发酸,双眼湿润了,只见妈妈站在姥爷公墓前,用手在拔着公墓旁松树的一片枯黄的松针。
淼淼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妈妈身后,看着姥爷墓碑旁这两棵已长得高达2米的苍松翠柏。
松柏旺盛的枝条已将墓碑两侧的小面积遮挡住,墓碑上张贴的姥爷的黑白照片,慈善的姥爷双目平视,和蔼安详得注视着前方。
这两棵松柏是姥爷去世后次年的那个清明节,是爸爸妈妈亲自栽种的。
淼淼还记得,爸爸当初在市场上买回这两棵松柏时,它们只到自己的膝盖处。
那一年,为了保证这两棵松柏成活率,妈妈开着车带着淼淼,在那个炎热少雨的夏天,来公墓两三次给松柏浇水,擦拭姥爷的墓碑。
可能是妈妈精心浇灌的结果,周围其他人家公墓两旁的松柏,都没有姥爷公墓旁这两棵活得旺盛茂密,快十年了,这两棵松柏都已经2米多高了。
淼淼仰头凝视着湛蓝而广袤的天空,几朵白云飘浮着,他再转过头来望着专注拔枯黄松针的妈妈,笨拙而又专注的举止,心中的激动令这个年轻的汉子眼角渐渐潮湿起来。
妈妈竟然开始关心周围的环境了,她不再冷却关闭自己冰冻的心,能主动站起来打理姥爷公墓旁的两颗松柏,这是好现象。
望着妈妈佝偻的背影,眼里那湿润慢慢汇成水珠从他眼角滑落,男性的喉结在上下蠕动,豆大的泪珠从英俊的脸上滑下,顺着耳根滴落在公墓的大理石台面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有人说成长就是将你的哭声调成静音的过程,淼淼非常赞同这个说法。
淼淼记得小时候,一夜醒来,自己的枕头上被沾湿的是口水,长大后,不知从何时开始的,那口水变成了泪水,经常被梦中妈妈割腕自杀的场景惊醒,醒来后,除了大汗淋漓,就是被泪水浸湿的枕头。
淼淼不愿意快快长大,但是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这就是成长的过程。
当妈妈得病后,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淼淼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他主动承担起家庭里的一些事情了,他再没有以往那样任性了,率性而为已成为他的过去。
岁月的河流真是威力巨大,能把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磨成了一块圆滑的鹅卵石。
曾经桀骜不驯、肆意张扬的淼淼,在爸爸妈妈有意识的逼迫下,到果园干农活、体验生活的艰难。
可是当妈妈精神彻底崩溃、垮掉的那一刻,淼淼发现一夜之间有了担当和责任,起初是由爸妈刻意的磨炼他,不知何时已成为他的主动接受。
淼淼知道故作坚强不算成长,忍住难过才是真正的坚强,他抽动两下鼻翼,逼迫自己将眼泪回流,用掌心擦拭眼角的泪水,让自己坚强起来。
妈妈仍旧动作僵硬的、慢慢的打理着枯黄的松针,淼淼开始用抹布擦拭姥爷公墓的墓碑和连为一体的大理石台面。
不一会儿,公墓被淼淼打扫的焕然一新,淼淼屈膝而跪,在墓碑前摆放水果、蜜桔、香蕉,一碗水饺、几根麻花、还有一瓶可乐。
这些都是姥爷生前最喜欢吃的食物,家里人每年祭奠姥爷,从不带酒,因为姥爷生前最厌恶喝酒,是一个滴酒不沾的文人。
淼淼见祭品已经摆好,可是妈妈仍在打理着松树,他站起身来,走到妈妈身后,探头一看。
妈妈已经把南边的这棵松树上的枯黄拽得干干净净,此刻她正在用手抓一片蜘蛛网。
淼淼伸手轻轻扳过妈妈的身体,妈妈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看着妈妈手上的灰尘,淼淼从口袋掏出几张餐巾纸,准备给妈妈擦拭手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