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八、星河好夜闻清佩
一阵忙乱后,孙元起在庭院中坐定。看老找一家四五口人反而站着,连忙招呼道:“老赵,你们也坐啊!呵呵,是不是我喧宾夺主,抢了你们的位子?你们要是这么站着,我以后可不敢来啦。”
老赵一家这才落座,言语之间还颇有些拘谨。孙元起就随意和他们聊起了校工们的工作生活,从工资够不够用,到工作忙不忙,从谁家去年盖了新房,到谁家今年结婚生子。
说话间,赵景惠端来一盘刚切好的西瓜。老赵介绍道:“老爷,这可是庞各庄沙土地的西瓜,又沙又甜又脆,最是解酒,您尝尝,看怎么样?”
孙元起从盘中拈起一块,咬了小半口,连声赞道:“老赵,你挑的瓜真是没说的。好吃!好吃!”
老赵大喜:“既然合口,老爷定要多吃几块!景惠,把盘子放老爷边上吧。”
“你们也吃啊!我这不成吃独食了么?”孙元起道。
老赵摆摆手:“好教老爷知道,你来之前,俺们家都已吃过一个!”
这时,孙元起若作无意地问身边放盘子的赵景惠道:“景惠,打算啥时候结婚?”
月光有些朦胧,看不清景惠的脸色,不过从放盘子的动静,可以想知她一定满脸羞赧。
老赵家的在一旁答话道:“连婆家都没有,怎么结婚?”
景惠蚊子似的说道:“我不嫁人,我要伺候太太一辈子。”
“姑娘家家的,净说傻话!”孙元起笑叱道,“以前,是薇拉有孩子、又不会说汉语,故劳烦你照应一下。如今薇拉啥事干不了,要你帮忙?别说傻话。”
老赵家的接口道:“是啊,说着讲着,景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啊。”
孙元起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笑道:“以前景惠还小,又要上学,结婚嫁人是有些早了。如今正值妙龄,跟着满乐道先生学医倒也不急,正好谈婚论嫁。”
老赵、老赵家的齐声道:“这个,我们听老爷的!”
孙元起道:“如今我这里倒有个想法,你们听听,看合适不?”
景惠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听到这里,转身就要进屋。
孙元起连声道:“景惠,你别走,你也留下听听!毕竟是你的终生大事,还是听听自我决断为好。”
景惠已经走了几步,听到之后,便住下脚步,只是不转过身来。
孙元起知道她在听,便接着说下去:“首先说明,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你们但得感觉有哪一点委屈不合适,定要和我如实说,毕竟是景惠一辈子的大事呢。”
老赵两口一齐点头:“俺们晓得!”
孙元起道:“咱们大学有个学生,觉得景惠不错——”
景惠听到此处,扭身进了屋。
“欸——,景惠!”孙元起有些尴尬。
老赵家的笑道:“大姑娘家脸皮薄,老爷不用去管她。再说,这娶妇嫁女,还不都是父母拿的主意?您尽管说,等夜里俺仔细说与她听!”
孙元起便当着老赵两口,还有景行、景范兄弟二人的面,把左功先的大致情况介绍了一下。
老赵听罢,有些疑惑:“听老爷说,这个学生家境挺好的,怎么会看上俺家景惠啊?”
孙元起心里也没有什么底儿,只好笑道:“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你们的意思,如果有这个意向,我们才好接着往下谈。”
又说了一会儿的话,看看已经快夜里九、十点钟,孙元起起身告辞。
老赵正要让景行把孙先生往前送送,这时候景惠从屋里提溜着一盏灯笼走了出来,对老赵说道:“爹,我来送送先生吧!”
孙元起估计景惠可能有话和自己说,便应声接道:“那就让景惠送送吧!”
师生二人走出院子近百米,各自默默无言。孙元起便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景惠,我那个学生性格非常淳厚,长相属于中上之姿,学习好,家世也很不错,应该是良配的。”
“照先生这么说来,我这个丫鬟如何配得上人家少爷?”没了旁人,赵景惠显露出山东女孩子的泼辣一面,再也没有了刚才在家时的唯唯诺诺。
孙元起停下脚步,正色说道:“景惠,以后可别这么乱说!你也知道,从一开始,便是我请你们来帮忙,老赵那就是我老大哥,你和景行、景范都是我的学生。我们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什么时候变成主人奴仆啦?以后赶紧别提‘丫鬟’这个词,省得别人误会!”
“那还不是先生疼爱我们!”赵景惠展颜轻笑,一张俏脸在灯光下显得万分旖旎,眉眼之间尽是春意,看得孙元起都有些呆了。
见自己有些失态,孙元起连忙装作咳嗽几声,抬步继续往前走。
赵景惠快步跟上,与孙元起并肩而行,山中凉风不时吹来,拂动赵景惠的长发四下飘逸,好几回都扑到了孙元起的脸上,那种少女的发香顿时洋溢在鼻翼周围,久久不散。
孙元起稍稍避开,又问道:“景惠,你觉得如何?要不你见见他,看看到底怎么样?”
“我觉得,人家那么好,我配不上人家!”赵景惠还是那句话。
孙元起分辩道:“我们景惠年青貌美,学习也好,是经世大学公认的校花,如何配不上人家?你要是答应了,是那小子九世为善修来的福报!”
景惠停下脚步,将灯笼举到自己面前,笑着问道:“先生,我长得好看么?”
因为刚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