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穿越重生>重生之大科学家>十三 江梅已挟春风嫩
——而且写得拙劣,至少比起学生们工整秀媚的蝇头小楷是差远了。如今备课准备的,就是考虑板书该写哪些字的问题。

光绪二十五年正月二十i,京师大学堂正式开课。

大学堂有格致讲堂——也就是物理教室——两处,分别是给仕学、中学两批人准备的。按照中文总教习许景澄的看法,“俟算学门径谙晓,再及格致、化学等事”,即先学好数学,再考虑学物理、化学。眼下,只有仕学院的学生在选拔进来时,数学成绩不错,可以直接学物理。

去年十一月开学的时候,已经发了教材,正是孙元起呈递给孙家鼐的那几本,封面依然是“初等物理教科书”,扉页上却改成“孙元起百熙先生著,京师大学堂刊行”。孙元起见了,只能付之一笑。

即便之前在崇实中学神经已经被锻炼得粗大无比,当孙元起走进仕学院格致讲堂时还是大吃一惊:讲台下坐着二十几个人,年龄小的也有二十岁,年龄大的怕有三四十岁,大部分都留着胡髭,显得愈发老成。人人面前除了砚台、毛笔之外,还摆着一套三册的物理课本。有些崭新如初,看来是一直没有开卷;有些则已经磨出毛边,想来是经常翻阅。但无论如何,都保存得非常好。他们看见自己进来,都用惊异的眼光盯着孙元起。

孙元起大致扫了一眼,用发干的嗓子说道:“大家好,我叫孙元起,字百熙……”

在孙元起对自己大龄学生们感到惊奇的同时,学生们感到的震惊并不比他少。多年后,有人写文章回忆这段岁月时,还掩饰不住当时的惊奇。文中说道:

大学堂之开学也,在二十四年之仲冬,先颁诸科之教材。余试阅之,文史各本多陈词滥调,无非忠孝仁义;而西学各本,太半译自西洋,佶屈聱牙,难明其意。惟有格致教材,名曰“物理”,初以为误也。及开卷,则图文并茂,妙趣横生,寓哲理于粗浅之中,藏妙思于平白之外,并无胶涩之感,因生信服之心。如此涉浅入深,非邃于此道之巨手不能为也。视著者,署曰“孙元起百熙先生”,乃以为是学界耆宿。然问诸同行,咸云不知。

二十五年chun正月,大学堂课开,同窗无不翘首。上课钟声既响,一少年翩翩然入,身形修颀,面容白皙,眼神燦烁,顾盼生姿,居然美男子。众人初以为同学。及其径登讲台,又以为助教。已而开口曰:“某孙元起也,字百熙。”一座震愕,相对瞠目结舌。世传有生而知之者,余初不之信。今观诸孙先生,则信矣!

……

孙元起自然不知道学生们的震惊,因为是第一节课,而且面对的是一群大龄青年,所以讲的内容比较宽泛且丰富。首先是宣讲物理的学科范畴和实际作用,再介绍经典物理学的基本框架和主要内容,接着说明课本编写的主要思想和面向对象,最后介绍本学期阶段学习的目标。就这样天南海北的扯上一通,第一节课就下课了。孙元起最后说:“第一节课,我们主要说明物理是什么,能干什么;然后明白自己要学什么,做什么。从下一节课起,我们正式开始讲授力学,希望大家能预习课本力学分册的前五页。就这样。”

看到下面学生静谧一片,没有什么疑问,便整理一下自己的讲稿,迈步走出教室。赵景行听到下课钟声,早已跑到门口候着,见孙元起出,跟在孙元起背后,渐渐走远。

“哄——”讲堂中的学生顿时一反平时沉稳之态,大声讨论起来,仿佛不大声就不能表达自己的惊奇之情:

“天哪!这位孙先生也太年轻了吧!”

“返老还童么?”

“看到他的书童没?估计才十一二岁,他肯定大不到哪儿去!”

……

其中有四个人在角落里围成一圈,一个衣装鲜整的年青人先说道:“这格致课果然很有趣,就是不知说得错没错?”

“这得问功先。”另一个人答道,“功先,这位少年先生如何?”

叫“功先”的青年蹙起眉头:“应该是不错的。只是他懂得比我多,我大不如他,所以不好评价的……”

“既然功先都说不错,那定然是好的!”第一个青年点点头,“不过,这位先生也忒年青了吧?说是我们的学生,怕都有人信!”

“胡说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开口斥道,大约因为他年岁比较大,说话间有一种大哥的气势,“师道尊严,知道不?一i为师,终身为父!”

那两三个人都连连称“是”。过了片刻,还是第一个青年说话:“先生这么年青,就可以著书立说、登台授课,却不知是家学渊源,还是天赋异禀?”

叫“功先”的人想了一下,说:“据说,这位孙先生是协办大学士孙大人的侄孙。孙大人可是咸丰九年的状元,如此说来,家学渊源倒是极可能的。只是,我们这位先生学的是格致,不太可能是家学啦……”

“嗬!孙中堂的侄孙?可这年轻先生没有一点儿豪奢之气呢。”第二个说话的人插上一句。

“嗯。话说回来,先生的官话说得是极好,但也能听出是江淮口音,依约和孙寿州是一个地方的。侄孙之说,定然不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的。”老成的“大哥”说出自己的判断。

“算了算了,准备去上下节课咯!反正以后见面的时间多,总会水落石出的。”第一个青年站起来收拾笔墨纸砚。

大家也都起身收拾,准备下节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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