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溪揪着脖颈间的铁锁链,还是被勒得喉骨上下滑动,呼吸困难,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脚步踉跄,不想往前走又被拖得不得不走。她望着身旁的雨幕和干燥的衣物,真死了吗?这雨点砸不到鬼魂身上?低头想看腹部的伤口,脖颈上一紧,被勒得像快断似的,只好昂高脑袋,加快了脚步,见阎罗王就见阎罗王,我还怕他不成,要是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一定要问问那两个猥琐男还有多少阳寿,看我死得这么惨,阎罗王能不能把他们的阳寿全加给我老爸。还有,要是苏贞没投胎的话,能不能把我俩关在一起。她越想嘴角越歪,暗暗偷笑不止。潘小溪前面的黑白无常停下脚步,同时转身看了身后的潘小溪一眼,放慢了脚步,继续前行。
“小书,你在哪里?”朱煞的呼喊声由远及近。潘小溪一惊,只听自己的喉骨一阵滑动,她依然发不出声音,急得在心里狂念,别过来啊,师父,要你救的时候你不来,我都死了,你才过来凑热闹,那不是刚好白送人家一双嘛。白无常手中的长鞭,鞭铃抖动,他吸了吸鼻子,侧头望了黑无常一眼。朱煞已出现在三人眼前,她一脸关切的望着潘小溪道:“小书……”白无常横鞭一抖道:“劫魂?”朱煞默立许久,木然道:“两位神君,许朱煞乃十六年前漏网之魂,愿与这新卒许交换,二位神君抓我回去也是大功一件,抓此许不过是例行公事,不知二位神君愿意换否?”黑无常两眼一瞪,拉扯着铁索把潘小溪拉到身边道:“你换她?既知是例行公事,又何来交换一说?你且知自己是漏网之魂,如今送上前来,我等又岂有放过你之理?”潘小溪扒拉着脖颈上的铁索,喉里‘咕哝’有声,趁黑无常甩出铁索的另一端时,朝黑无常直撞而去,朱煞侧身躲过一击,和黑无常扑跌在一起的潘小溪觉得僵疼的脖子稍能转动,立即大叫道:“师父,你傻的啊,快走!”朱煞迟疑着,白无常一抖鞭铃,附近传来几声马嘶,一辆灵马拖的高大灵车,从雨幕中穿奔而来。潘小溪又重被黑无常手中的铁索勒起,拖背在身上,她挂在黑无常的背上双腿乱蹬,专门朝后乱踢黑无常的膝窝子,黑无常再次跌倒,她一扯脖子间的铁索链,挣脱出来跑向朱煞拉起就跑:“师父,没死的时候,你不来救,现在你不是救我而是当垫背的。”朱煞摇头道:“你今殒命在钱府,若能像你所说守善者得超生,我便信你能善待我的语儿,自古红颜命薄,没娘的都是苦娃,我换你也不过缘起一个母字,一日为你师则终生为你母,你与语儿都是我朱煞的好孩儿,你走吧。”
潘小溪见朱煞拉不动,急得乱叫道:“哎哟,我的亲娘啊,你咋能这么固执呢?别杵这儿,咱们先逃行不,有话跑了再说。”朱煞道:“逃不了的。”两人说话间,白无常手中的长鞭乱舞,鞭铃响彻四周,灵马四蹄疾奔,朝她们直冲而去。潘小溪望着这匹白鬃飞扬的骏马,索性不动了。朱煞想把她推到一旁,被马蹄掀起的阴风迷了双眼,本能的抬袖遮眼之际,就见马腹从眼前晃过,潘小溪被白灵马冲撞得飞出数丈之远才摔落在地,白灵马低头张嘴衔住潘小溪的衣服,鼻孔里喷出两团白雾,踢了踢右前蹄,拖着潘小溪后退几步,灵车的车桓震了两下,白无常已腾空落到灵车上欣然而笑。朱煞瞬移过去,飘到潘小溪身侧,怒道:“为何不躲?”随即蹲身,柔声问道:“伤得不轻,你别说话,阴气外泄你再也还阳不得。”潘小溪的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心里道,人家拍电影的鬼魂不是都能穿过车啊,马呀,穿房子啦,这东西来势汹汹,我以为能穿,被撞飞了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她终究没忍住,痛得哼了一声。黑无常一甩铁索绕向朱煞,朱煞被迫丢开潘小溪又是一躲,潘小溪伸手扯住铁索,一用力嘴角喷出一道白气,黑无常翻掌拍上她的印堂,低声道:“你娘亲不是喊你别开口吗?不听话。”潘小溪圆睁双眼看着嘴角已喷出的白气又从她的鼻孔外钻了回来,抬头望着黑无常一楞。难道他帮我是同意交换?“不行!”她叫道:“不能换,我不同意,我不认识她,换什么换,谁要她换了!”
高立灵车顶上的白无常满面笑容道:“可我等都听得真切,你喊她亲娘,若非母女,她为何苦躲十六年却于今朝来换你?你又为何顽固抵抗只想她逃?”黑无常扶起潘小溪,对朱煞道:“请上车。职责所在,王命难违,你等若要交换还请阎君当面定夺,我等奉命行事,实在为难,到了阎王殿上,必当替你等说情。”朱煞听罢,想都没想,飘上了灵车,坐入车内。潘小溪怒骂道:“蠢女人!你就这样和我一去,谁都回不来了。猪!”白无常从灵车顶飞落到白灵马鞍上,长鞭一扬。黑无常一抓潘小溪也飞上灵车,拖着潘小溪坐入车中,望着朱煞,侧头望向车外。潘小溪瞪着对面的朱煞,口水乱喷:“猪!猪!猪!”朱煞木然的脸上浮出一丝微笑道:“小书将我的属相记得特别牢,很好,那我说过的话你一定也能牢记于心。”潘小溪一时语塞,钱思语怎么会摊上这么个气人又窝心的妈啊!她一扭头看了黑无常一眼,趴在车窗边望着窗外。
白灵马在白无常长鞭摇响的鞭铃声中,拖着灵车穿入雨幕,奔进一处密林,七拐八拐,很快就进了一座古城,奔上一条宽阔的青石古道,转而扭入一条小巷。潘小溪望着这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