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枝拉着千伶在喧闹的集市上闲逛,街市上行人纷纷,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小贩们大声的吆喝着招徕生意,蔚枝难得抽空上街,饶是兴致盎然的东挑西选。

千伶的心思却不在购物上,她留意着人来人往,人,有骑马的官吏,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更多的是前来采购商品、置办家什的本城人或附近村镇的农民。可是,这么多人,有谁可以来救她?

“绿儿,你看这衣料颜色你喜欢吗?”蔚枝拉着她在逛一家布店,店里分门别类的放置着各色布料,有棉麻纱织更有绫罗绸缎,只是昂贵的绫罗绸缎橱前门可罗雀,毕竟这城里还是普通百姓数量更多。

而蔚枝和千伶站的这边就热闹非常了,新出的印花棉麻看起来物美价廉,吸引了很多人驻足挑选。

千伶乖巧劝说道:“娘不要破费,绿儿整日在家中,无须置衣。”

“你来我们家这么久了,该为你做一件新衣了。”见千伶这么说,蔚枝更是感动,扯着布去跟布店老板讨价还价去了。千伶的手仍被蔚枝紧紧攥着,想到逃跑怕是无望了,只得泄气的到处张望。

这时,两个穿着得体的女孩进入了布店,一个梳着双髻的年纪大些,约十四五岁,表情却极为成熟老成,只听她对着边上十二三岁的女孩叮咛道:“千鹤,这次我们要采购的是素软缎两匹、古香缎两匹、花素绫一匹,这回你可得看好了,下回要你自个儿来购置了。”

听到千鹤的名字,千伶只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顿时浑身绷得很紧。她不敢相信地把僵硬的头转了过去,想要看清那个被称作是千鹤的女孩。

千鹤亦是同样的发髻,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外罩嫩黄对襟收腰小褂,眉眼仿若含着春水荡漾,皮肤白皙细润如温玉,柔光似雾。樱桃粉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灵活转动的明眸透着慧黠的光彩。

这正是两年前与她失散的千鹤!姐姐!姐姐!千伶心里像是有无数个自己在叫嚣,她恨不能立刻挣脱蔚枝的手,扑上去死死抱住那个心里一直挂念的姐姐千鹤。

可是,下一秒她就强自镇定下来,千鹤的处境看来似乎还不错,像是做了某个大户人家的丫鬟,衣着打扮整洁得体。如果自己此时喊了千鹤,两人相认,蔚枝定会说自己是她的女儿,千鹤毕竟仍是年幼,无法当场救出自己。若被蔚枝发觉自己有人搭救,以后就怕是再没机会出门了。想到此,千伶心生一计。

“我要穿那边的绸缎做的衣服!”千伶突然指着绸缎的橱柜,极为大声的喊道。

“绿儿,那边的娘买不起,你该知道我们家的处境。”蔚枝正和店家讲价,听到千伶的话,皱了皱眉不悦的说道。

“我要,我要!”千伶似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边说着边便拉着蔚枝走向那边的橱柜。

蔚枝只得好言劝道:“听话,那边的布锻娘买不起。”

千伶声音越来越响,撒泼似的坐到了地上哭,周围的人闻声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蔚枝见状有些窘迫,想把她提起来,心道这孩子平日里一直都很乖巧,今日发的是什么疯。

千鹤听到动静,也本能的看了过来,一看到千伶就愣住了。这不是妹妹吗?她怀着激动的心情复又仔细的看了看,虽然分别两年,但是千伶变化不大,她不可能认错。正欲奔上前,只见千伶的眼睛也正看向她,闪烁着,眨巴着,借着撒泼摇着头,像是在制止她上前的脚步。

千鹤停住脚步,看到千伶的手被边上的中年女子牢牢的抓着,再联系到她如此反常撒泼行为,聪慧的千鹤意识到千伶的处境可能并不好——她也许是在向自己求助。

怎么办?千鹤心里思忖了一下,自己上去与那女子强抢千伶胜算不大,那女子常年做体力活,手臂粗壮有力。而且她自称娘,周围群众也自然认作她俩是母女,如何会站在自己这边?

千鹤决定先观察一下,静待时机。

千伶看到千鹤发现了自己,并且没有上前相认,知道聪慧如她,必定发觉事有蹊跷。便不再撒泼,改成大声痛哭流涕,一是想让自己千鹤知道自己过的不好,处境艰险,二是想让蔚枝彻底不耐烦,无心继续购置货物。

果然,蔚枝脸色变得很难看,用力拖着千伶走出了布店,压低声音斥责道:“你是什么意思?哭成这样想告诉别人你是被买来的?”

千伶只管继续大哭,声音很响。

蔚枝听到哭声烦躁不堪,不再啰嗦,径直拖着千伶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千伶为了拖延时间,用力地挣扎着,两人拉拉扯扯走的很慢。

千鹤见临走时千伶转过头看向自己时求助的双眼,心下确定千伶必是被挟持了。

“谈彩姐姐,我还想到少爷急要几支毛笔,我得马上去买。”千鹤撂下这话就急匆匆地跑出了布店,跟上了走在前面的蔚枝和千伶。

“哎,这边还没买完吶!”谈彩大喊了一声,也唤不回匆匆而去的千鹤,“古古怪怪的。”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千鹤小心的尾随着两人,想着千伶必是想让自己跟来,以便记下她住的地方,日后再找机会搭救她。千鹤一边轻手轻脚的跟着,一边左顾右盼记着路。这里的巷子七拐八弯的,真不好记啊,千鹤心里暗暗有些焦急。

正想着,蔚枝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开始打开自家的门闩。边上的千伶乘机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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