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狗剩少不得把两人揽过来,细细的交代了几句。

柳树屯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相当平静的地方,绝大多数情况下日子几乎已成不变。

在春播或秋收这样的农忙季节结束后,家家户户都是只有男人扛着工具下地找活儿,女人们或是端了针线活儿或是抱一捆柳枝聚在一起一边东家长西家短一边做手里的事儿。

柳树屯就是以出产柳条筐儿出名,屯子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柳树,三月柳枝吐嫩叶的时候,打了合适的柳条编成大大小小的篓子或篮子,除了自家用的,多少也能卖卖几个铜子儿补贴家用。

“咦,刘打铁家的今天怎么来了?”

李大花带着个小板凳,抱着一大捆柳条一出现在村头的大柳树下,立即就有妇人打招呼。

“他爹一大早就扛着锄头去了地里,几个小的有狗剩带着,今儿我也歇口气!”李大花飞快的应道。

“哟,狗剩他爹回来啦?”

又有人问道。

“昨儿晚上才到家,他是个闲不住的……”李大花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

“啧啧,你家那口子,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是个肯干的……”

“我们牛蛋长这么大就知道疯玩,大花家狗剩真是没的说!”

“看你说的,牛蛋可是年前就跟着在地里干活儿了,是个大人了呢……”李大花找了个地儿坐下来,接着说道……

很快村头就围绕这个响起了一片看似埋怨实则暗自吹嘘的对话!

“娘,您看着小草,我要带柱头和大草去挖野菜!”狗剩等她们换了话题,才抱着小草走了过去。

“唔,行了,捡老些的多挖点儿,我要做菜干!”李大花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要多看着小妹妹些啊,娘!”狗剩不放心的又说了一遍。

“快去,老娘要你来交代!”李大花觉得在这些人面前被儿子交代有些下不了台,朝狗剩的头上呼了一巴掌,“个爷们儿哪来这么多话!”

几个妇人哄笑起来。

“哈哈,大花,狗剩毛都没长,算什么大老爷们儿……”

“……你家狗剩还真爱操心,把弟弟妹妹记挂的只有那么牢了……”

“这亏得不是女娃娃,刘打铁家的,要我说,狗剩以后说不得能给你省下不少银钱呢……”

“呸,说的什么屁话,我们狗剩这么能干的人,将来不定能娶个多棒的媳妇儿,想要我们狗剩,做梦!”李大花挺着大肚子,跳起来就骂。

“娘!娘!算了!大娘她们说玩笑话呢……”狗剩用力拉着李大花的胳膊拼命摇晃。

李大花又对着地面啐了好几口才气呼呼的坐下来。

“大娘,婶婶们别往心里去,我娘就是这性子!”狗剩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头也不抬的跑开了。

身后又传来一阵笑声和李大花气急败坏的解释……

春季正是地里短菜的时候,柳树屯家家户户几乎家家户户都靠野菜过活。

狗剩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个小家伙,直直的朝远处的山脚下走去,屯子附近的野菜刚冒头就已经被抢走了。

荠菜、鸡儿肠、菊花郎、古古丁、茵陈蒿、鱼腥草、枸杞菜等等这些多起来的时候,日头已经移到正头顶上了。

“大哥!”

还没开始干活,柱头就巴巴的站在狗剩面前,仰头望着。

“喏,你们快快的摘菜,把这个筐子装满了,还有糖吃!”狗剩把柳条筐取下来,一边说道,一边就弯腰手上飞快的动了起来。

柱头和大草欢呼了一声,趴在地上毫不费力的在杂草里找出了能吃的东西——对屯子里的穷人家的孩子来说,找吃的东西一向是最拿手的!

这几天柳树屯里格外热闹。

一是杨地主家的宝贝小儿子出现在了屯子里,杨地主前头两个儿子都是送到城里读书长大,几乎没在屯子里露面,这个小儿子确是杨地主都快五十了又得的一个老来子,今年才五岁,本就是杨地主两口子的心头宝。生他的那年,杨地主老娘杨老太太原本已经病的不行了,请了好几个大夫都只说好好养着随时准备后事,结果熬到小孙子生的那天,杨凌义不晓得为何从生下来生生哭了大半天,硬把昏昏沉沉的老太太哭了回来,竟是又活了这几年,身子骨看着反倒硬朗了起来,老太太对这个“福星”孙子自然是只有宠的了,杨凌义生下来身子骨就不大好,时常又咳又喘,老太太当是小孙孙因着要叫醒自己哭久了的缘故,对这个孙子越发的百依百顺,好在杨凌义天性良善,倒是没被宠出,老太太从来都是只管够的!结果小家伙越发的离不开糖不说,长得是相当富态,犯起喘病来就更加难熬——杨地主花大力气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

“……小少爷这样娘胎里带来的病要靠慢慢调养,时日长了,便是不能痊愈,于寿禄上也是无碍的,只这调养可不能依着小少爷的性子来……”

糖是不能由着性子吃了,还要多动动,把那三四层的肥下巴都收回去!

杨凌义不能如意,扯着嗓子就开始嚎,结果又犯了喘病,一家上下好一通忙乱……

老太太拄着拐杖抱着宝贝孙孙,在屋里中气十足的骂了半天,到底为着心肝儿,亲自点了在杨家干了几辈子的老管家的孙子叫鸭蛋的陪着杨凌义出去混玩,再有就是管着糖块!

这几天就时常能看见老成的鸭蛋护着白白嫩嫩的小胖墩儿在屯子里慢悠悠的穿梭,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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