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不知坠落了多长时间,察觉从下面飞旋而上的气流突然变化,二人身边狭道变得宽敞,天之厉当即抱着她调转身形,双足一踏两侧洞壁,缓下坠落速度,片刻后稳稳落在了洞穴终点。
一处幽暗狭窄的洞窟,幽蓝色的光泽闪烁着,滴答滴答,不时有水珠坠落的叮咚之声。四处密布诡谲异石,竟是从未见过之物。方才坠落处的洞口却是莫名消失不见。
闪烁的蓝光中,隐隐约约透着一道穿透而至的血红之光,似乎另有天地。
天之厉收起护身气罩,环视一圈,将洞内之景尽收眼底,随后向依然昏死中毫无防备的天之佛看了眼,眸光沉凝看不出心思,便微动几步,俯身将她放在了不远处靠近洞壁的地面上。
天之佛一失支撑,身子就软软颓靠在了洞壁。唯有掌控奥义吠陀的手依然紧握有力。
“没有意识了都想要杀吾?楼至韦驮,你对除掉吾当真是偏执过了头。”
天之厉沉冷说着,维持挺直上身蹲着的姿势,抬起手按在了她冰凉的手背上,紧紧握住,瞬间使了雄浑功力,强迫控制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小心拔出了方才刺入腰腹内的剑。 一汩一汩尤冒着热气的鲜血顿时流了出来,瞬间遮盖住了已经发黑的先前血迹。
片刻后,铿得一声,奥义吠陀剑身落地,天之佛的胳膊耷拉着,头歪在洞壁上,一身金色佛衣已经残裂不堪,手指却仍紧扣着剑柄,丝毫不减身上浓浓杀气。
天之厉这才松手,看了眼腰腹伤口,当即盘腿而坐,阖眼凝功,急速流出的鲜血瞬间止住。身上四剑之伤暂不能治愈,却可暂时止住,片刻后,他睁开眼,起身,冷眼俯视天之佛:“今日救你之命,吾倒要看看自诩慈悲的你,醒来后,是如何对待吾这个救命恩人的。”
说完,转身向方才散发出一道红光处走去。
天之厉凝功驱散眼前毒瘴和邪雾,红光才现出了真面目。原来是另一个洞窟射出之光,中间有隧道相连,只因狭窄,又如坠落般仅容两人同时通过,且杂有另一股瘴邪之雾,才使得透过的光线成了星点之象。
不惧邪毒之气,他毫不犹豫便迈步走入了隧道中。一股刺鼻的恶臭味扑面而至,越靠近红光,气味越浓重。(
他也未凝功保护自己,此气对他根本没有一丝影响,或许是与他厉族功体有关,若当真如此,此地便极有可能凝聚了方圆数千里至浊至污之气。
片刻后,红光在眼前彻底清晰,隧道这才算走完,天之厉站在洞窟口,望着内中皆是毒瘴邪气的情形,若有所思,缓慢继续移动目光审视着。
再向内走几步便是一处散发着恶臭的鲜血浑池,所有的毒瘴和邪气都是从那里而来。此池占据了几乎整个洞窟,洞壁上攀爬之物正是他方才通过隧道时所见。
倏然噗通噗通几声,未爬紧的虫豸掉落在了池子里,霎时飞溅落一阵血花。急响刺拉拉的烧灼之声,紧接着便见一股骇人灼热的绿气从血红池子中冒出,还生龙活虎的虫豸,瞬间便成了森然白骨。洞窟内的恶臭和毒瘴明显比方才又浓了许多。
此池散发出的毒瘴浊气,竟能将楼至韦驮伤到那般,除去圣体与此地相排斥外,便是洞内多有东西都是至毒至邪之物,一旦入池,便会加重内中毒瘴,而虫豸又依赖此池为生,本身便又剧毒,循环往复,才聚成今日之象。
天之厉想着,收回视线,余光恰见脚下本已经靠近,却突然颤栗一缩身子,转向他处急速爬离的七只怪异虫豸。
皆是七头七尾七足,遍布全身的倒刺朝天而起,无眼的头前触须扭曲成痛苦之状,棕褐色的甲背上倒卷着同类尸体,不时吐着如蛇般的信子,上有清晰骇人的勾刺。竟是他所看过荒神禁地书册中所载传说之物----七足七尾秽虫,它竟当真存在。
天之厉眸光略有些震惊一凝,继续抿唇看着,见它们瞬间蚕食了途中遇到的,大它们七八倍之多的其他虫豸,若有所思闪了闪眸光,果然如载是剧毒之物。
看了片刻后,他才迈步向浑池走去。期间一步未停,走到池边便不假思索继续迈入了其中,并未凝功保护自己。
霎时响起哗啦哗啦的血水荡漾声,在死寂的洞窟中异常清晰。
在外围时,瞬间让虫豸变为白骨的血水,尚对他没有丝毫影响,靠池中心越来越近时,天之厉才觉心肺承压,隐有窒息不适之感,他本是重伤之体,霎时呕了一口朱红,为了继续证实心中猜测,不得不催动元功,聚起护身气罩,这股异常感才散去,他亦不擦嘴角,继续走着。
到了池中央,天之厉才顿住步子,脚下和周身所感,果然印证了他之猜测。书册中所载至浊至毒的原生地脉居然真的存在,他和其他人一直以为不过是传说而已,不值相信。如今,眸色微亮,天之厉当即便提功引导浑池地脉之气与自己元功相融,漫眼红光之中渐渐蒸腾起了一阵阵的黑色气雾。此地地脉与他修炼之功体同源,恰好可以用来疗治其他伤。四剑之伤,日后再做图谋。
良久后,天之厉达到目的,才眸带威仪,沉望了眼血池,缓步离开上岸。
见身上王袍和披风被浑池池水侵蚀,又有损毁,仅淡淡一扫,解下了已经不能再用的披风,刚要扔进血池,眸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作势要抛的手臂,继续回到了那处洞窟。
天之佛依然靠着洞壁昏死睡着,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