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峰塔上,赵世琚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冷冷问道:“你说什么?郑獬派人去见驻军将领,要调动兵马?”
“不错,听闻林昭、苏轼、沈括三人前去见过郑獬,似乎说是有人要谋反,要郑獬调动军队以防万一!”此刻布匹店的小贩站在旁边,有条不紊地回答。
哐当一声,赵世琚手一松,画笔掉落在地,弹滚几下,在地上留下几处斑驳的彩痕。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赵世琚笑了,笑的很苦涩。他清楚地认识道一个道理,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就不能心存侥幸。
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上次突然出现的女子高手是林昭的人。他们远比想象的厉害。探查到的不只是私盐起运时间,他们知道的更多……
但林昭究竟知道多少,是怎么知道的?自己却全然不知,没有丝毫察觉。顷刻间。赵世琚脑海中有些凌乱,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之前当真是小瞧了林昭,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麻痹大意,疏于防备了……
眼下说这些为时已晚,秘密已经被他们探知道,知州已经在调动兵马防备了。那就意味着朝廷,皇帝马上就会知晓,一旦事情完全曝光,后果如何不言而喻。
赵世琚不甘心,更不愿意坐以待毙,束手就擒,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尽量挽回或者孤注一掷。
“细节了解吗?林昭他们怎么说?郑獬又是如何安排的?”赵世琚沉声询问,这些问题而已至关重要,尽管是很危急的时刻,同样不能盲目,不能着急,要有的放矢。
“林昭他们似乎与郑獬起了争执,他们要求调动兵马,最初郑獬并不愿意,后来不知道怎么想的,做出如此决定。”
“哦?争执。哼哼!”赵世琚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主人,郑獬的亲随还在等指示,是否还要继续前往军营传讯?”
赵世琚沉吟片刻,说道:“既然郑獬不愿意。那就不愿意好了,一会回去交差就是了。”
“是!”
赵世琚随即离开雷峰塔,来到一处秘密府邸,妖娆妇人与李逢都已经等候在此,气氛空前的凝重。
“夫君。发生何事?”
“已经暴露了,我们必须提前发动!”赵世琚直截了当,一句话表明了当前情况的严重性。
“当真?”李逢作为赵世琚第一心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至少在目前不希望发生如此严重的结果。
赵世琚道:“林昭、苏轼、沈括刚刚去找过郑獬,要求调动兵马以防万一!”
“只是以防万一啊,他们未必……”
“不必在心怀侥幸了,林昭明确向郑獬说明,杭州可能有叛乱发生。”赵世琚沉声道:“不过郑獬当时并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虽然事后做出了一些安排,但已经被我阻拦了。但这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郑獬不相信,可皇帝呢?林昭他们能去知州府游说,奏章可能已经送去汴京了。”
“这个……”
赵世琚苦笑道:“赵顼接到消息后,一定会宁可信其有,到时候我们就完全被动,任人宰割了。好在眼下汴京与杭州远隔千里,消息传递不畅,至少近几日内。赵顼的圣旨暂时到不了,其中有个时间差,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抢在他们之前动手。”
“真要这样吗?”妖娆妇人心里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赵世琚道:“林昭他们的话,郑獬可以不信,也可以不理睬。可圣旨他不敢违抗,到时候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而且是不声不响被人侵吞。我不甘心。
眼下有个绝好的机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郑獬动了歪脑筋,与林昭他们互相不信任,彼此存在误会……更重要的是郑獬自作聪明,现在已经被我蒙在鼓里了,这样的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趁着他们指甲糊里糊涂不清醒,现在提前发动,还可以趁势一搏……”
“话虽不错,是这个道理,可是我们有几成胜算呢?我们的实力继续根本不够,大局时机也不够好,是否有些太冒险了?”
“要是能起出先祖的那批东西,招兵买马,积蓄几年,定能稳妥许多,但是现在仓促起事……”妖娆妇人心中担忧颇多,隐约也并不看好这个仓促的计划。
赵世琚也是无可奈何,他本来的计划很不错,认定了王安石变法很可能会导致民不聊生,至少朝野会因此而起争执,天下局势必然不稳,最好是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那时候以太祖子孙的身份登高一呼,揭竿而起,响应者必定众多。加上长时间的招兵买马,暗中谋划,准备更加充足,成功率必然会大大增加。
但是现在,准备过程突然暴露了,根本容不得继续犹豫,稍有延误就会万劫不复。眼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必须要放手全力一搏。
赵世琚道:“明天是有机会的,赵宗咏在西湖宴客,林昭他们又要去追查私盐,城中防守空虚……我们不只要攻入王府取出属于我们的东西,还要顺势占领杭州城……然后抢在朝廷反应之前,呼吁两浙十三州,整个南方各州县响应……哼哼,机会还是有的……”
信誓旦旦,看似十分容易,可成功率到底有多少?赵世琚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完全盲目的搏杀。
李逢道:“少主,有句话不知当讲否?”
“有话直说吧,你我之间不需要客套……”
李逢犹豫片刻,吞吞吐吐试探道:“主人,不管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