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征答应的很爽快,同意宋朝使团从河州过境。
不止如此,还提供所需要的补给,并且已经做好了盛情款待的准备。
不管怎么说,河州吐蕃都接受了宋朝的册封,父亲那个澄州团练使不是白当的。既然上国天使要来,哪怕是借道去与自己的敌对势力,也不能有丝毫怨言,至少表面上不能表露出来。
河州吐蕃一隅之地,实力弱小,没有和宋朝叫板的实力,所以只能隐忍。当然了,所有的隐忍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生存!
至于从凤翔带回来的消息,木征觉得需要重视,却更需要慎重。是否宋朝真的要对自己不利,还有待证实。
宋朝才刚刚安抚了西夏,又开始对河州用兵,未免太过着急了吧?更让木征生疑的地方是董毡的考量与决定!
让宋朝撤销册封,然后和宋朝夹击河州,对于这一点,木征将信将疑,保留态度。
虽说河州与青唐城之间有矛盾,但毕竟是同族,哪怕关系不睦,终究还是亲兄弟。内部斗争,用得着引狼入室吗?
河州虽然不大,也颇为荒僻,可某种程度上是河湟的东方门户,与宋朝之间的缓冲地带。如果河州与毗邻的熙州都被宋朝占领,那么宋军兵锋将会直指湟水。
河湟吐蕃虽然与宋朝交好,但是国与国之间从来只有利益,不可能有长久的友谊。若是河湟门户洞开,焉知宋朝没有垂涎三尺的心思。即便是不动声色,有这个一个强大的敌人在身边,压力也会很大,董毡只怕也会寝食难安!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这可是宋太祖的至理名言!
木征不相信董毡会这么傻,除非是攻陷河州之后,董毡派人来占领并且镇守。可宋朝能放过西进打入一颗钉子的机会吗?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所以,这事确实透着些许的古怪。可是凤翔那边的消息又言之凿凿,着实让人为难……
唯一的合理解释。可能是董毡有来自于乔老夫人的压力。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董毡信心满满,或者狂妄自大,想要重新一统整个河湟地区。
正是因为这些凌乱的关系与可能。才让木征心生疑惑,拿不定注意……
总之一句话,此事必须从长计议。这事对河州吐蕃很重要,对自己也很重要,必须要慎之又慎。
对于如此盛情。林昭也表现的很谨慎。毕竟河州瞎毡与青唐城董毡之间手足倪墙,处于敌对状态,不待见甚至是仇恨自己都是完全可能的。如今他们表现的如此客气,有些一反常态的感觉,反倒是让林昭有些紧张了。
不过,为了节省时间,尽快到达青唐城,改道是必然的。只不过,需要尽快通过河州,以免夜长梦多。
可是设想与事实总是有那么一些差距。进入河州领地之后,林昭接到消息。瞎毡之子木征代表其父,要对上国天使表示和欢迎和款待,而今已经在路上了设宴等候了。
林昭哭笑不得,没想到瞎毡父子会如此盛情,当真是有些意外。与此同时,也隐约有些担忧,瞎毡用得着如此客气吗?俗话说宴无好宴,今日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林昭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凝重。
林昭本来想着推辞不就,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绕道避开木征。尽快通过河州。
可木征既然动了心思宴请林昭,岂能让他这么随意的溜走?故而早早地等候在河州城外五十里的一处要冲之地。
此地是向北不远便是银川驿,是去往西夏的要道。同时也是西去河湟的必经之路,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河州的东部要塞。自然而然也就是整个河湟的东部门户,战略与交通意义非常重大。
站在帐篷前,木征远远看着东方,说道:“扎西,宋朝使团差不多该到了吧?”
“是的,少头领。刚刚有探马回报,据此已经不足三十里了。”木征身边站着一个青年的,大约名字叫做扎西,似乎是木征的亲信随从。
“那好,既然快到了,我们自然不能失礼,派人前去迎接!还有,立即准备好宴饮所需之物。”木征随即吩咐一声。
“是!”扎西答应的同时,眉宇间似乎又有些疑惑,欲言又止……
木征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敏锐察觉到了随从的异样神情,轻声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扎西这才道:“少头领,我不理解,宋朝人是出使青唐城,是要去见董毡的。我们容许他们通过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何以还要为他们提供补给,少头领你还亲自前来,如此礼遇地迎接,宴请他们呢?
我们完全可以不管不问,放他们过去就是了,河州城里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少头领何以要……”
“你自己就没有一点想法吗?”木征沉声询问。
扎西思虑道:“我想着少头领应该是想要试探宋朝人,只是试探的方式很有多种,完全可以采用其他办法啊!”
木征摇头道:“其他办法都太过迂回了,而且无法探查到最真实的消息,只有近距离地直接接触宋朝人,你才能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兴许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听闻宋朝派出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使臣,我就更加好奇了,想要会会……”
“少头领的意图应该不止如此吧?”扎西跟随木征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他知道少头领是极其睿智的人物,做事情总是深思熟虑,安排周到,目的往往不简单,一石数鸟更是常有的事情。这次废了这么大的周章,目的有怎么会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