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宾院里,耶律质悠悠看着窗外,大雨间歇地停了,但天空密布乌云告诉他,雨水还会持续。那么宋人的名为保护,实际上的软禁还将继续,此事让他很愤怒,心急火燎,偏生却又无可奈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要泄愤报仇的前提还是先从此处离开。这些都是小事,已经四五日,消息却迟迟传不回去,只怕要误了大事……何况时间拖得越久,只怕有些隐藏的事情也有可能露馅,先是开封府的差役推官,今日又来了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也颇为精明……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夜长梦多,恐多变数啊,尤其是幽州那边可能已经准备万全,只差一个对内对外的借口。
想到这里耶律质觉得不能再等下去,准备出门前去找鸿胪寺的官员理论,威胁恐吓,总而言之,必须尽快离开宋境……
不想刚走到门口,便有亲兵来报:“宋朝鸿胪寺礼宾院崇义公柴啸有请!”
“来得正好!”耶律质这次是铁了心,不会再对柴老儿客气了,说着便带了几个亲兵随从,跟着鸿胪寺的侍从一道离开。
走着走着,耶律质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并非前去鸿胪寺的礼堂,似乎是奔着萧杰之前的居所而去,命案发生之后他们便换了个院子居住。
难道……耶律质心里开始有些忐忑,随后有摇摇头,心中暗自道:不可能啊,不过才一日时间……
走进萧杰居所之时,耶律质所有的自我安慰一瞬间便被击破了。房间里站着许多人,鸿胪寺柴啸,还有两位之前他也是见过的,似乎是翰林学士王安石,还有开封府尹王圭。为首的却是之前见过的几个年轻人……
“耶律副使,有礼了!”柴啸终于能挺直了腰杆,自信一笑让耶律质心里有些打鼓。
耶律质强自镇定,冷哼道:“叫本使出来所为何事?”
柴啸笑道:“关于贵国萧使臣遇害一案,已经有些眉目,官家命两位王学士来向的尊驾加以说明!”
“哦?凶手抓住了?”耶律质急忙追问,他之前已经思量过,若是宋朝随便找个替罪羔羊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王安石上前道:“耶律副使且先了解一下萧使臣遇害过程再说吧!”说完眼神示意,将发言权交给了林昭。
“在下林昭,奉圣旨侦查贵国使臣萧杰遇害一案,现在已经有些眉目,想与耶律副使沟通沟通……”
“有话快说,若是没抓到真凶查证明白,就需要聒噪!”耶律质似乎有些愤怒,没好气道:“你们南朝人就是如此,拖拖拉拉的,一点都不干脆……”
“要干脆是吧,好!”林昭走到窗前,笑道:“先回忆一下案发当时的情况,那日宴会,萧使臣精神与心情似乎都不大好,柴公与尊驾一同送他回到这里,然后在外面的面子里略作交谈,便听到萧使臣惨叫一声,继而听水盆落地之声,耶律副使第一时间认定出事了,冲过来一探究竟的对吗?”
“不错,我大辽使臣在眼皮子底下被杀,你们有什么解释吗?”
林昭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上述都是事实了?那好,诸位进入房间,萧使臣已然倒地,颈部中刀而死了……整个房子密封,当然除了这扇窗户……所以你们认定凶手是从此处刺杀萧使臣的……”
“很明显的问题!”
王圭道:“窗外后墙便是我大宋禁军护卫,不可能有凶手行刺!”
“怎么不可能?你宋国可以软禁我等,就不能刺杀?官官相护,蓄谋刺杀,也不足为奇。”耶律质着重强调,一副不相信你们的态度,显然是想要将刺杀的责任指向宋朝。
林昭笑道:“到底是谁杀了萧使臣,他自己会告诉我们的……”
“可是他已经死了……”
“死了又怎样?死人就不能说话吗?”林昭笑道:“很多时候,死人的话比活人更可信,因为他们永远不会说谎。”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似乎有些魔怔的林昭,不明所以!
林昭道:“有几个问题和大家讨论讨论!第一,耶律副使与柴公适才都讲了,当时是先听到一声惨叫,继而水盆落地,闻声而来的……试问这一声惨叫是何人发出?”
“自然是萧大人了……”
“耶律副使当真如此认定?”林昭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说道:“萧使臣颈部的伤口是证明,这一刀直接刺穿了他喉管和颈部血管……一个人喉管被刺破,还能发出那么高声的惨叫吗?”
众人回过味来,确实如此啊!耶律质却不以为然道:“兴许是萧大人发现危险,中刀前的呼救……”
“是吗?”林昭淡淡笑道:“如果是这样,也就是说萧使臣先一步发现了刺客……据闻他也草原上的勇士,这种情况下肯定会与刺客搏斗,可现场有搏斗的痕迹吗?刺客能高明到无视萧使臣防备,瞬间从背后将其杀害,又溜的毫无踪影,那么短暂的时间,可能吗?”
呃……耶律质顿时语塞,吞吞吐吐道:“兴许是从窗外飞到射杀,用了机括等物……”
“先不说有没有实施的可能,萧使臣已经告诉我们,不是这样了……”林昭立即否决。
耶律质冷哼道:“他是怎么告诉你的?难不成你还会下阴曹地府?”
“这个自然不能!”林昭也不理会,指着地面上的血迹道:“现场一直保存的很好,与当日相差无几,诸位请看……若飞刀由外至内刺中萧使臣的颈部,首先他肯定是背对窗口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