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亲,议和。
听见徐安的话,凤卿不由愣怔。重湛的这个要求不仅凤卿觉得意外,就是杜笙等人亦是吃惊。
还不待凤卿说话,一旁的杜笙就已经怒目看向徐安,沉声道:“徐先生,你说重湛要与我们公主说亲议和,莫不是以为我方军中无人,所以前来出言挑衅么。”
昨日两军对峙还战的你死我活,今日居然就派人前来说合提亲,这般的毫无预兆,让杜笙等人不得不怀疑重湛此举是否别有用心。
徐安似是早已料到杜笙等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他只是看向凤卿道:“公主,我们家公子让老朽前来说亲,绝对是真心,没有一丝的挑衅或轻怠之意。”
徐安一边说着,然后一边环视杜笙等人道:“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我们家公子就已经见过公主,并且对公主很是倾心。”
“两军对战,死伤难计,如今的陛下心地仁厚,我们家公子亦是一个慈悲的人,始终不忍心对战之下百姓流离失所。再加之公子对公主的仰慕,所以才有此说亲一行,还望公主考虑一二。”徐安的态度始终都很恭敬,自始至终都是面容诚挚,让人只觉得他对此似是很支持的。
然事实上,徐安心中却是希望凤卿等人在听讲说亲一事能够愤然将他拖出去,哪怕让他丢弃性命,他心中也还是希望能让重湛断了说亲议和的心思。
为了复国一事,他们筹备多年,几辈的心血到头来却还是让凤氏坐稳江山,让他们如何能够甘心。
只是,如今他们越来越弄不明白重湛的想法了。现在他们明明略占上风,全力一拼之下未必不能得胜,可公子登上九五之位一事,却不再像之前那么坚定了。
这么想着,徐安不由抬眸悄悄飞快地看一眼凤卿,公子说许久之前曾见过凤卿,也不知道公子现在的转变是否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帐内一时间寂静了下来,秋日里,依厦像可以听见外面的秋风之声。
凤卿却是想起了前世的诸多种种,她好不容易才重生于今世,又如何还愿意与重湛在牵扯上关系。当即她的面色不由微沉,毫不考虑的便是一挥手,一旁的杜笙见状,也就毫不客气地命人将徐安请了回去。
没想到凤卿会这么直接拒绝的徐安,在被人请下去的时候,面上也不由微郁。
看来议和一事是不可能,待他回去后定要好好劝劝公子,男儿在世自当建功立业,切不可为了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
而在徐安回到岺州城将此事告诉重湛以后,重湛的态度却是平和,似乎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和亲一事会被凤卿拒绝了。可就是这样神态淡然地重湛,却让徐安等人更是看不明白了。
重湛与岺州城内的宅院中,屋子里似乎连空气都被凝聚,重湛静静地坐在书桌旁,一边手翻着一本册子,一边在想着一些事情。
自从他于西南举兵之后,事情的一切发展似乎都很顺利。布局多年,让他并没有费多少力气的就在西南一带站稳了脚步,就是现在的岺州城亦是如他计划中的一样,如今亦是在他的手上。
可就是当事情都按照他们的计划那么进行着的时候,他心中却是不自觉的就升起了一股疲倦的感觉。原本偶尔才会做到的一些奇怪的梦,在这段时间里梦见的更加频繁了。
梦里他总能看见他奔跑着想要握住凤卿的手,可却只能无所作为的看着她从自己的面前跳下悬崖;梦里他看见自己纵然坐在天下最尊贵的宝座上坐拥江山,可心中却空落落的;梦里的最后一刻他好像看见总是徘徊在盏盏花树下,手中拿着一盏花灯站在一泓映着弦月湖水边,好像在等着谁能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那个梦梦见了那么久,梦中他等的那个人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如今听见凤卿拒绝了和亲的事情,虽然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内,可是那样难以抑制的落寞感觉,就与那个梦中久等的人不出现时是一样的。
在重湛开始记事的时候开始,周围的人都在告诉他,他生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光复冶国。除了复国以外重湛从未想过其他的事情,这一刻,重湛突然有些茫然了,纵然他能够复国,那么之后他又应该做什么……
重湛突然觉得,他的一生好像并不属于他,他做的事情都是周围的人希望他去做的事情,他好像从未想过自己想做的是什么……
时间静静,好似一点一点的在他指尖溜走,重湛的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疲倦。
此时雍朝军队的大帐中,凤卿正与杜笙等人讨论着刚才的事情。
刚才的事情纵然是重湛的真实想法,可是徐安凤卿前世却是接触过的,如今在重湛他们未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像徐安那样穷尽了一切都要将重湛推向高处的家伙,是不可能同意重湛在此时来议和的。
是重湛那边出现了什么他们还不知道的问题么……
一个念头极快的闪过,凤卿与杜笙说出自己的疑虑,杜笙便是连忙命人再去细探岺州城内的一切事情。
而岺州城内亦确实是出现了问题,在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有回来的时候,那个答案随着顾之昀的突然出现亦是同时出现。
当站岗防卫的士兵前来禀报凤卿,有一名叫做顾之昀的年轻公子前来求见她的时候,凤卿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顾之昀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凤卿才是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到顾之昀的面前,问道:“顾之昀,你现在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