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早已断裂,嘴唇上也早已皲裂,眼角已无眼泪可流,干涩的很,却不愿就此闭上眼。
她所经历的都是姐姐经历过的,甚至更严重。此番疼痛她都是这般模样,那姐姐得疼成什么样儿才会那般痛苦。
“啊——”
突然间的疼痛直刺向脑颅,双手撕扯着头发,硬生生拽下一团又一团的发丝。直觉得脑内已是痛苦不堪。
“哇,呜呜呜……”是小妹的哭声由隔壁传了过来,妮儿赶紧止住了嘴。银牙狠狠咬下,口中汩汩的流着血,咽喉处也被迫吞咽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阳光通过窗户照射进屋里来。妮儿眯着眼,对着日光望去,一圈一圈的光晕散了开来。
房门被打开了,又被关上了。
“哈哈哈,我家妮儿撑下来了,撑下来了。”
……
声音已经远去,却在妮儿耳畔久久回响着。她只睁着殷红的眼无神的瞧着大门,咬下的舌头也不知去向了,但她知道,是被它们吃掉了。
就这样躺着迎来了第二个朝阳,阳光依旧,她已经可以坐起身来了,此刻的阳光与昨日的阳光并不相同,没一会儿,便暗了下来。
房门被打开了,那中年男子进了屋来,背着一大个竹筐,身子都压弯了。随后便搬了碳火进来,房门再次关上了。
看着男子同样的装备,以前她在屋外,现在她在屋内,明明她撑过来了,还真是可笑。
“妮儿,你不要笑了,你这般,父亲害怕。你放心,一点都不疼的。大师说了,只要浇筑成功,我们就能过上富贵日子。我们也会把你好好供在家里的,香火不断的。”
男子一直不停的说着话,宽慰着妮儿,手里动作却也不停。
只见男子架起一口大锅,锅边还沾着些许金子,锅下的碳火熊熊烧着,锅已通红,锅边沾着的金子也软了下来,滚落至锅底。男子将竹筐里的金沙倒了半过,慢慢搅拌着,待完全化开。再倒些金沙进去,再搅拌,再倒……
锅子里已满了,中年男子站起身,拿出麻绳将妮儿绑了起来。妮儿摇着头,无力的躲着。徒劳,妮儿被邦成打坐着的模样。
男子盛着慢慢一铁勺的流金走向妮儿。
“哥哥,哥哥,你快去瞧,父亲方才又抗回家一筐的金子。满满一筐,闪闪发光呢!”
“好,咱们一起去瞧瞧。”
……
脚步声消失了,妮儿已不再反抗,也不再奢求她的父亲会停止,也不希冀于哥哥还会来救她。
滚烫的流金从口往下灌去,妮儿只能仰着头随着男子将一瓢又一瓢的流金灌进她体内。又回想起孩提时期父亲对她的宠爱,温柔,此刻荡然无存,反而更像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魔,丑陋至极。
不知为何,体内灌满了滚烫的流金,她竟还有感觉。她都能感觉到那些流金由她的脾胃流向血管,随着血管流向全身,然后再慢慢变硬凝固。她也渐渐失去了知觉,但她依旧能看清楚周边事物。
中年男子又将剩下的金沙倒进锅里慢慢搅拌着,等全部化开。男子将妮儿扛起搬到了一长桌上,并将一巨大的木盘子垫到妮儿身下。
妮儿想起身离开,竟真的离开了,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随便一动便到了门边,可她的身子,还在那桌上。她成了鬼魂!
然后她就站在男子身旁,亲眼瞧着男子是如何再给她外面裹上流金,镀上金衣。一层又一层的抹着,再一遍又一遍的打磨。
妮儿就这样看着他父亲把她变成了一座佛像。
自此,家里的欢笑声多了起来。可这欢笑声不过一个月的保质期,这一个月内,男子天天都会来给她上香,然后向她求着富贵永远。
一个月后,男子不再天天来上香了。她也断断续续的没有精神,只能重新回到身体里歇着。又是半个月过去,家里便有了吵闹声。
“嘭——”
门被大力的打开了,男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带着浓重的酒味儿。
“你都成佛了,你还不保佑我们,还想着我给你上香?做梦吧!”
男子直接将香炉给推倒在地,撒了一地的香灰,然后便拿起一帮的竹竿拼命敲打着她的身子,奈何他力气再大,打的再狠,她都没有感觉。
竹竿断了,男子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不一会儿,呼噜声传了出来。
天亮了,男子醒了,揉着脑袋看了眼身处之地,又瞧着满地的香灰。腾地起身,忙将香炉拾起摆放在长桌上,顺便给妮儿点上了香。
“父亲不是故意的,父亲喝醉了,你知道的,父亲还是疼你的。不要怪父亲,不要怪父亲。”
男子将香插进了香炉里,便离开了,门也再次关上了,妮儿有了精神。
门外响起了一阵打砸怒骂声,而后又安静了。
今天的家,格外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对于妮儿来说,可是难得的清净,躲在身体好好歇息了一番,感觉更是精神了。
是夜,大门再次被打开,她的小妹,被送进来了。
“不要,父亲,我不要呆在里面,父亲。呜呜……”
妮儿呆住了,为什么小妹会被带进来,出来父亲,没有人被允许来这儿。
“你要好好保佑你妹妹能够撑过去,这样你也有伴儿了。”
又是一支香被点燃,插上。
男子离开了,将大门关上了,也留下了嚎哭不止的小妹。
哭声在香才燃了小半儿的时候就停止了,然后变成了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