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的。”谢鸿一锤掌心,口吐芬芳,“这一票老子干了!陆玳瑁,你干不干?”
陆瑁:“……老子杀了你。”
说着就扑了过去,两人毫无形象地扭打一团。
凌相若都看傻眼了,怎么这么突然?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是,你们别打了啊。”凌相若劝架道,“我错过了什么了吗?”
“妈的,这混蛋敢骂老子乌龟,这能忍?”陆瑁一点风度都不要了。
谢鸿大概也是一时兴奋上头,口无遮拦了一下,忘了陆瑁最忌讳别人喊他“陆玳瑁”了――这个外号还是二十年前得来的,不过当时给他取外号的小伙伴都被他打出屎了。
谢鸿推开陆瑁,理了理仪容:“就问你干不干,这么激动?”
“谁不干谁是龟孙子。”陆瑁冷笑道。
凌相若:“……”真是奇奇怪怪的关系。
不过这俩会答应倒是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利益摆在那里,而陆谢两家又都是扬州的大世家,朝中也有人,无忧长生堂不可能明着对付他们,这就足够了。
商议妥当后,两人便与凌相若分开,各自去侍奉了一晚自家的老爷子。转过天来,他们又匆匆离开返回金陵城和扬州城去了。
不过他们倒是不及,急的是无忧长生堂。没过两天,上回险些被冯池处置的张朝便急于戴罪立功地再次登门了。
他先找的谢鸿。
谢鸿稳坐钓鱼台,跟他打太极绕弯子,就是不上钩。
张朝自然愈发着急,主动往钩上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可是桩大买卖,谢四爷跟我们合作不亏啊。”
谢鸿抬了抬眼皮:“哦?多大?”
张朝伸出一掌:“五千引。”
本朝规定,一引折合盐五百斤,五千引就是两百五十万斤。而目前扬州的盐价是八十文钱一斤――不过下辖不同地域略有浮动――是仅次于京城的高价了。这的确是个大买卖。
谢鸿眼皮抖了抖:“这么大一笔买卖,都让我谢家吃了?”
张朝闻言神色一动,心中揣测――听谢鸿这话的意思看来是心动了。略一停顿后,他便笑道:“若我说是,想必谢四爷也不信。实话跟您说吧,此次本堂共需盐引一万引,欲向谢陆两家各赁一半。”
谢鸿眉头一松,了然道:“如此倒也说得过去,只是盐引早有定数,如此数额庞大之数谢某恐无能为力啊。”
扬州盐商多如牛毛,家产百万以下的都不敢说自己是大商人,可见其富有程度。如此一来,盐引自然早已瓜分。在市场饱和的状态下,无忧长生堂想要掺进来分一杯羹可不是容易的事。
张朝闻言并不焦急,反而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塞给谢鸿,意味深长道:“我自是知晓此事叫谢四爷为难了,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还请谢四爷通融通融。”
谢鸿不客气地收下了,这是白占的便宜为什么不要?粗粗看了一眼,都是百两面额的票子,多达二三十张,倒是不小的手笔。
不过跟无忧长生堂可以从这次买卖中的获利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的。
收了两三千两的贿赂,谢鸿的态度端正了许多,不再漫不经心:“不知你们与陆家商谈的如何了?”
张朝一僵,但很快掩饰过去:“自是已经谈妥了。”
谢鸿眯了眯眼:“和陆瑁谈的?”
“正是,陆二爷可真是个爽快人啊。”张朝称赞道。
“啧。”谢鸿不满道,“什么意思?嫌我磨叽?”
张朝:“……瞧我这破嘴,不会说话,谢四爷见谅。我只是一时感慨,绝无轻慢谢四爷之意。”
“呵。”谢鸿轻哼一声,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这样吧,五千引确实不是小数目,我得各处挪挪才能凑出这么多,想必陆家也不会比我轻松。你等我跟陆瑁合计合计,再给你答复。”
张朝脸色再次一变,支支吾吾的,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不用跟陆瑁合计了。
谢鸿似笑非笑道:“看来你们还没跟陆家谈妥吧?”
啧,这什么什么堂的不行啊,会不会做买卖?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心眼也就算了,偏偏没两句就给拆穿了,这事闹的,尴尬了吧?
张朝是个天师啊,当然不是谢鸿这种老油条的对手,这下被他臊的有些恼羞成怒:“谢四爷果然犀利,但您既然收了银子,总不能不办事吧?”
“放心,我谢四向来讲究一个‘信’字。但我之前的话也不是搪塞你,五千引确实一时半会筹不出来。且长引基本都有主了,我也只能给你们筹短引。”谢鸿安抚道。
张朝神色这才缓和下来,迟疑道:“能筹到为期多久的?”
谢鸿道:“短则一月,长则一季。”
“没有更长的了?”张朝为难道,“我们这不是小买卖,谢四爷是内行,一月、一季的,如何能售得完?”
“兴许陆家还有闲置的呢?”谢鸿祸水东引,“只是你又不肯让我去与陆瑁合计。”
张朝心思都在“长引”上,方寸有些乱了,此时闻言便道:“是我误会了,误会了,那还请谢四爷走一趟扬州城可好?”
“是了,咱们做买卖有什么不能敞开了说的呢?”谢鸿语重心长道,“做买卖讲的就是一个‘信义’和一个‘和气’,俩都不占,能成什么事?”
“还是您说得对,不愧是行商的行家。”张朝恭维道。
“不敢当,不敢当。”谢鸿自谦道,“你就先回去等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