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相若的嘴大概真的是用砒霜开光过,简直有毒。跟乌鸦嘴似的,提啥啥灵。
先前她刻意提醒凌泽生和花翎多防备凌朱氏和凌二柱一家,却好死不死地真的说中了后者的心思。
分家三个多月了,凌王氏早就积攒了满腹的怨气。以前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当家的是凌朱氏,他们无需操心家用花销,平时还能跟凌朱氏斗智斗勇藏点私房钱。可分家以后,一切都要自己负担,才发现钱竟然这么不经花!
于是凌王氏就更惦记凌朱氏手里那点东西了。她可是知道,家里大部分银子都被这个老婆子把持着呢。
凌二柱也去参加了陂池工事,等他下工回来,凌王氏便一边喂凌泽远吃饭,一边埋怨道:“家里一点余粮都没有,什么都要买,银子可不多了。地里的粮食又才刚种下去,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凌二柱碗都才刚端起来,被她这么一通抱怨,胃口都小了不少,不耐烦道:“没有余粮就先买,我做活的工钱不是都给你了吗?”
“你那点工钱够阿远吃多少肉?”凌王氏嫌弃道,“还有阿远的束,家里其他的开销,哪里够哦。”
凌二柱怒道:“我一天三十文的工钱,你还嫌少?你这败家娘们!”
“三十文顶什么用?你自己算算一天能存下来几文!”凌王氏气道,“再说了,你能干几天啊?你以为你还能回回都找到一天三十文的活计啊?”
凌二柱不信这个邪:“当初娘管家,那么多口人照样攒了不少银子,你就管我们四口还叽叽歪歪的,要不会管就把钱给我。”
凌王氏一窒,随即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你也不想想当初我们全家挣得都上缴给她,可她呢?除了对大房那个,对谁都抠抠搜搜的,能攒不下银子吗?”
“你说话凭良心,娘除了对大嫂和大妞苛刻了点外,就是对二妞也还过得去。”凌二柱说了句公道话。
“你的意思是我苛待了你们爷仨了?”凌王氏委屈道,“我这一天天的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不落个好。”
凌二柱也真是怕了她了:“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行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凭什么大房那个有了好妹妹足够他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了,还要跟我们抢老太婆那点东西?而我们却要每天精打细算的,辛苦的要死?”凌王氏图穷匕见,“老太婆那点东西应该都给我们才对。”
凌二柱被她说的心中一动,他也觉得凌泽生太鸡贼了,一边哄着奶奶,一边又跟妹妹眉来眼去,两边都不放过,简直贪心的很。
“娘偏心泽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泽远又小,还不是读书的料,不然还能跟他争一争。”凌二柱犯愁道。
凌朱氏对凌泽远宠归宠,但心里却很拎得清,能给她争气的只有凌泽生,而不是凌泽远。这老太太比谁都精呢。
“大房那个在守孝,顾不到家里,也不好在这个时候争什么,还不是我们说什么是什么?”凌王氏算盘打得啪啪响。
确实,凌泽生刚死了爹,要是斗志昂扬地去跟他们争家产,那像什么话?都死了爹了,你还不伤心?还有精力搞这些乌七八糟的?
“你想干什么?”凌二柱一惊,当即一脸焦急地阻止道,“你可别打歪主意!”
再怎么样,那也是他娘。
凌王氏翻了个白眼,转头吩咐凌二妞:“带弟弟回房间去,这碗饭喂他吃完。”
“嗯。”凌二妞乖乖接过碗,然后去拉弟弟。
凌泽远还不太乐意,闹着不肯走。
凌王氏给他夹了几块大肉:“去,跟阿姐回房间去,这些都是你的。”
凌泽远这才免为其难地跟着凌二妞走了。
等她俩走远了,凌王氏才道:“我又不是疯了去害人性命,到时候我不也得杀头?”
“那你想做什么?”凌二柱不解道。
“要是老婆子自己犯了病,那还不得靠我们?”凌王氏得意道,“大房那个可顾不上她。”
凌二柱迟疑道:“你要给娘下药?不行,不行。”
“谁说我要给她下药?”凌王氏不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太婆这辈子可没少做亏心事。”
“万一吓出个好歹……”凌二柱还是迟疑。
凌王氏发狠道:“你要是想继续过这种苦日子,你自己过去,我和儿子可受不了了。”
凌二柱一震,迟迟下不了的决心也在金钱的巨大诱惑下,咬着牙下了:“别太过分。”
凌王氏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自己的丈夫什么德行她还能不知道么?在钱面前,老娘算什么?
于是等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后,两人便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凌朱氏家……
凌朱氏一连数日都遇到了诡异的事,一开始还只是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后来偶尔能看到“鬼影”。凌朱氏顿时疑神疑鬼,胆战心惊起来。
这天夜里,她没敢歇下,而是握了根扫把躲在门后。
不多时,果然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凌朱氏战战兢兢地躲着,手中的扫把杆握得更紧了。
又过了一会,她借着月色看见了倒映在门上的黑影――还是两道!
“嘶。”凌朱氏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都打颤起来。
但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当时就一咬牙站起身,豁然开门冲了出去,举起扫把就打。
凌二柱和凌王氏吓了一跳,连忙躲开一些,随即想起正事,两人撩开披散在面前的头发,露出了狰狞的脸张牙舞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