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心中且惊且喜,连忙点头答应。
穆彰阿说道:“京城的人事调动不能急,在半年的时间内一点一点的办,一旦时机成熟,就可按计划行事。在京师我们手握重兵,直隶总督是琦善,西面山西巡抚有桂良的兄弟岳良,南面河南、安徽,以及北面盛京都是我们的人,只要稳住山东的左清易就可保京畿无虞,京畿定,天下就可传檄而定。再说我们派出的这些人也是派到直隶周围几省,那里的兵权也要牢牢抓到手里。”
“老中堂的第二步是什么?”奕问道。
穆彰阿道:“这第二步就要用到宫中的力量了,听说皇上年岁大了。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一旦皇上突发疾病。就一定不是小病……”
听到此处,奕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随即又被权力的火热将身体烧的亢奋起来。
穆彰阿继续说道:“若是皇上有所不测,那时。新君的人选就要我们这些朝中大臣一起去正大光明匾额后面去取金匮看遗诏了,但是这个东西是不能存在的,我们手握兵权,有大部的朝臣支持,不需要金匮我们也能顺利保六爷即位。所以尽管金匮中可能是六爷的名字,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金匮必须让它消失,这就需要我们在宫中多年的准备了,大把的金银用出去了。就看这次了。”
“那您说的第三步?“
“第三步就是全成皇后的病了,时间紧迫,她那里我们要抓紧了,一两个月之内一定要……”奕知道穆彰阿说的是“云南三七”这味药的事,三七不假。但进献全成皇后前,用一种无色无味的药水泡了一个时辰又晒干了,刚吃下去有提振精神的功效,但长久下去却将毒素深入人的骨髓,发起病来与心疼症是一样的,即便是经验丰富的中医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这药水可是穆彰阿从南洋人手中花大价钱买来的。
奕明白穆彰阿的用意,全成皇后一死,他的生母静皇贵妃就当然的晋位皇后,嫡长子的名号就从奕詝的头顶移到了他的身上,没有了金匮遗诏,那自然按照中华千余年来的规矩,嫡长子继承制度,这样就可以堵住天下人的嘴,他荣登大宝从法理上也得到了承认。
多年的谋划,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说了这么多,穆彰阿也觉得脑门上青筋直跳,但他到底是城府极深,表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外面他的亲随忽然在轿子外面提醒说,前面已进了西山的山口,穆彰阿知道奕不能再停留了,就抓住他的手最后说道:“三步棋,六爷只要将人员调动的奏折分次送到军机处即可,其余的都不用您插手,您府上的冯谦学和几个做密事的人也不能留到府中,要找个由头赶出去,掩人耳目,暗地里让他们都到我安排的密宅里,秘密行事。若是事前出了什么纰漏,就由老臣一人来担着,绝不会牵连到六爷。”
“老中堂!”奕握住穆彰阿的手叫道,眼中溢出了一些晶莹。
穆彰阿温言道:“我们尽人事,听天命,若是事有不成,我们就都不在了,王爷今后就安心当个撒手王公,再不可有此心思,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算了。”
“轰,轰……”远处传来军营辕门迎驾的炮声,皇帝的仪仗已进军营,奕知道自己必须出去了,他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个在他身边十几年的老人,起身一撩轿帘下了轿,早有随从将他的马牵来,他抓住缰绳飞身上马,看着远处锦旗招展的仪仗,精神一震,纵马一路烟尘驰向了前队。
三日后,在没有什么廷议的情况下,紫禁城就直接颁下圣旨,旨意增设上海为第二处对外贸易海关,任命苏敏为江苏巡抚兼上海海关督办事务大臣,佐贰官员直接保举,克日上任,不得有误。
(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