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生意人,很懂得揣摩顾客的心理,也会从中准确地找到机会推销自己的商品,虽然中年人这么做似乎有点不合规矩,但为此而与师映川这样的重要主顾交好,这才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果然,师映川听了,便立刻道:“好,那便拿来给我看看罢,若是中意,我便会用让天涯海阁满意的价钱买下那些物品。”中年人就笑道:“那么,君上便请稍候片刻。”
摇光城这样天下有数的大城乃是天涯海阁一个重要的分部所在,有不少贵重物品都存放在这里,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之后,中年人就带着两名剽悍男子走进来,那两人抬着一口大箱,将箱子放在地上,然后就退了出去,中年人打开箱子,师映川上前就在箱内翻拣起来,果然,这箱内除了泰元帝生前的随身宝剑以及一些其他的物品之外,还有一只早已不能用的手表,师映川把这些东西看了一遍之后,便拿起最后一件物品,也就是一轴画,这时中年人在一旁解说道:“这是宫廷画师为泰元皇帝所绘的画像,时隔多年,想来应该是流传于世的唯一一幅了。”师映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一面解开了画轴上系着的细绳,徐徐展开了这幅画。
微微泛黄但却保存极好的的画卷被打开了,画中画着的是一名男子,笔触细腻,风格大气,男子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腰佩宝剑,全身上下没有什么滔天的威势,惟独眼神里有着一抹自然而然的淡漠,绝非刻意伪装出来,那种毫不掩饰的淡漠甚至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淡淡的寒气,就好象面前出现的任何人于他而言,都只是蝼蚁而已,不值得他去过多关注,同时那眼神当中还有着绝对的自信,只看着这样的眼神,面对着这幅画的人就突然间觉得自己好象正站在一座绝峰前,令人生出高山仰止之感,但所有的这一切都不是重点,这一看之下,师映川没有注意到男子的眼神,也没有注意别的什么,此刻他的目光只是死死盯着画中男子的面孔,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此时此刻,师映川的手脚冰凉,整个人如堕冰窟一般,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爬升上来,几乎冻住了他的全身,师映川的心脏狂跳,只觉得自己平生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哪怕是自己当初转世重生所带来的冲击也比不上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一时间师映川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实在是很想大笑几声,然后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一个有些荒唐的梦而已,然而此时他哪里笑得出来,甚至连发出声音似乎都力有不逮,这当然并不是说画上的男子有多么丑陋吓人,或者英俊绝顶,而是……而是……
这个人,这张脸,难道不是……不是……师映川就仿佛正置身于一个最荒诞不经的梦境当中,这画上的男子他很熟悉,真的再熟悉不过了,那张脸略有棱角,显得刚毅却又不失几分柔和的缓冲,右边眉毛上方有一颗黑色的小痣,容貌不是太英俊好看,但也让人觉得比较舒服,这样的一张算不得多么出众的脸当然不会让师映川有什么波动,可是那眉,那眼,那鼻,那唇,却活脱脱是师映川作为任青元时候的模样!甚至就连那颗黑色小痣的位置也丝毫不差!完完全全就是上辈子任青元的容貌!唯一的差别就是师映川作为任青元只活到二十几岁,而画上的这个男子却是一副三十来岁的模样,任青元若能活到这个年纪,一定就是这个样子!
师映川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已经冻结,那种滋味未必只是单纯的震惊,也许,那是浓浓的害怕和不安……他的脸色隐隐有些古怪,以他此时心情的震动程度来说,现在他还能够维持这种镇定已经是极为不易了,事实上此刻师映川已是心灵失守,他无意识地以手轻轻抚摩着这幅画,这也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和举动,他现在就好象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而画上的这个人,泰元皇帝宁天谕,也好象在透过画卷在看着师映川,师映川陡然间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惶恐与心悸来,这幅画,这幅画……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幽幽地叹息:“……你来了!”
与此同时,师映川突然间一个激灵,好象整个心脏被一柄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他只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目眩,几乎支持不住--这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君上?”一个声音忽然将师映川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师映川猛地回过神来,一切又归于平静之中,只见中年人面有几分不解之色,却依旧含笑说道:“君上似乎很喜欢此画?不知对于这些东西,君上的意思是……”师映川强行收敛心神,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失态,但他眼中的神情虽然看似平静,其中却还是深藏着无数复杂的情绪,他不露声色地将手里的画轴收起,放进箱子里,然后就对中年人道:“这一箱东西我都要了,开个价罢。”中年人听了,脸上露出笑容,此人自然不会对师映川这样的顾客狮子大开口,因此便报了一个对双方来说都比较合理的价格,师映川没有还价,立刻接受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