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蔚然与九阙面面相觑,威武伯?/p
想说有些意外吧,可又并不这么觉得。威武伯这个时候来好像也没差。/p
犹豫间,威武伯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一双老眼泪水涟涟的看着九阙,末了,泪如雨下。/p
唉?这是哭什么?难不成这位后悔了?/p
九阙正在犹豫要不要给他送送温暖,就看见威武伯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抱住了自己。/p
“九阙!我的孙儿啊——”/p
庄蔚然脸顿时一黑!/p
这才刚下圣旨,威武伯的情感就如此流露真心没问题吗?说是移情,可这移的也太快了吧?/p
“威武伯,您这是做什么?还请先放开我弟弟。”/p
庄蔚然还没怎么开口,惊讶的发现紧跟随威武伯来的威远侯也在默默流泪,再往门口一看,得,父母也都在流眼泪。/p
为何都要哭?父母和威武伯他还能理解,但威远侯是凑个什么热闹!这跟他没关系吧?/p
九阙默默地站在原地,抱着他的这个老人已经年纪很大了,即使那身道袍飘飘摇摇的,看上去也十分空荡。稍微一摸,就能摸着一大把骨头,硌人的不行。/p
想到威武伯整整十三年的痛苦,九阙也忍不住悲从中来,回手抱住了这位可敬的老人。/p
旁边的庄母见状,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失声痛哭!一边的庄父见状,想拍拍他的肩膀,但看一眼威武伯,还是放下了手,只是一双眼睛,红的要滴血一般,稍微不注意,就要泪流满面。/p
紧跟着过来的白启简直一脸懵逼,不可置信的看一眼九阙,再看看这一屋子哭的伤心的人,最后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庄蔚然。/p
“哎,你知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威武伯跟你父母哭也就算了,我家那个老头子怎么也哭的这么厉害?”这是瞎凑什么热闹呢这是!/p
想到某种不太可能的猜测之后,庄蔚然的脸简直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那就是个煤球!/p
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就说怎么庄父总想着往京城跑,威远侯为什么会对一家子商贾如此优待,还有庄母!以她的容貌才情,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商贾鳏夫!原来如此,一切都对的上了。从北宁县县令出事开始,原来他一直都在局里!/p
枉他自以为聪明,原来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p
可这些人怎么敢!就不怕触怒陛下吗?/p
不,不对。/p
想起来之前在寿宴上陛下的种种反应,庄蔚然忍不住捂住了心口,原来那次庄母头痛欲裂,都是装的,为的就是拖住他好让陛下偶遇九阙!/p
狠狠闭了闭眼,庄蔚然面无表情,简直不想搭理这一家子戏精!之前一直装的那么害怕,原来都是在演戏!最重要的是,还把他瞒在鼓里!/p
威武伯积累了十三年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涌出,片刻过后,威武伯终于抬起了头,由衷的看着眼前高大的孩子,眼角噙着泪花,一双枯瘦的大手轻轻抚在他脑袋上。十三年的苦痛终于是在这一刻有了出路。/p
这时候他终于有勇气问庄母。/p
“这孩子现在,可还能跟普通人一样?”/p
庄母擦了擦眼泪,看起来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样,眼神中多了一股淡淡的自信泰然,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上升了好几个台阶!/p
“从胎里带出来的毒,都十三年了,深入骨髓,即使解了毒,也不太可能跟平常人一样,但只要好好养着,总会有养好的一天。”/p
威武伯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庄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肌肉微微颤动,似乎在紧紧咬着牙关克制情绪一样,丝毫不敢放松。/p
“苦了你了……”/p
“我不苦。”/p
庄母眼神温柔的看一眼九阙,似乎要从那些温柔的感情里开出花来。/p
“能抚养他的孩子,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p
听到这里,白启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震惊的看一眼屋里的人,转身就想出去看外面有没有伺候的人,却被威远侯一把拽住了。/p
“跑什么傻小子!外面早就没人了。”/p
真是,他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蠢,究竟是不是他儿子啊!他的好处都没遗传下来好不好?/p
如果外面有人伺候他们还敢说什么真话啊!/p
“不是,不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到底想做什么!”/p
这些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p
“九阙是那位威武将军的儿子?!当初那位将军夫人不是自焚了吗?庄夫人又怎么……”/p
哦,说到这里,白启终于反应过来,怪不得庄氏一家子居住在最偏远的北宁县,而且也不住在县城,一家子住在小庄子里。怪不得庄夫人如此人才,却嫁给一个鳏夫,原来,原来都是因为要抚养长大九阙!/p
“所以庄夫人,是当年那位……”/p
威武伯叹了口气,“当年这孩子什么都没跟我说,我那老婆子倒是知道,用自己的命取信了所有人。老夫,也是在太后寿宴上看到九阙才明白过来,这孩子到底背着我们做了什么。”/p
庄母神色凄然,“我是出来了,可是母亲和小若却……”/p
小若是她的贴身婢女,当初也是她自愿提出来作为她的贴身被烧死在火场上。在注重死后礼的大魏,这样的死法,几乎就是挫骨扬灰了啊!/p
当年为了取信皇帝,他们做了如此大的牺牲,没人知道他们这些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