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一回事,面对又是一回事。
如泉涌的悲伤,让慎王猝不及防。
悲伤不是他想的那么一点点,可以不在乎。悲伤而是,像汪洋大海里汹涌澎湃的波涛拍向了他,似乎把他拍得粉碎……
慎王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回了慎王府的。似乎就是散了个步,路有点长而已。
赵公公在后面跟着,无数次觉得他的腿快断了。可,腿就是好好的,到最后也没有断。
可他无比的希望他的腿断了,他觉得腿断了也许都比现在腿毫无知觉要好很多。
慎王停在了提亲的礼品前,怔怔的望着放在花厅的一堆提亲礼品。
赵公公立时眉头一皱,心里骂道:蠢货,一群蠢货!
这些吃干饭的家伙,光长个了,不长脑袋,真越来越蠢了,提亲不成,提亲的礼品收起来都不知道吗?非得要等他吩咐。
赵公公瞄了一眼看不出来神色的慎王,吩咐道:“去,去,去,把东西收拾了,不知道吗?你们一个个成天吃干饭的吗?”小厮们瞅瞅礼品跟前的满身寒气的慎王,一个个迈不开腿。
前有慎王后有赵公公,小厮们进退不得,最后,一个个艰难的忐忑不安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抬起礼品就走。心里都祈祷着,别出声,别出声就好!
慎王视线移到桌子一旁用红绳子绑着的大雁身上。
赵公公立马指挥小厮:“去,把大雁拿到厨房去。怎么说也是一道菜。”
慎王突然转过身来,抓住大雁,抓大雁的小厮立马停住了脚,手却不敢松,他哀求的望着赵公公。
真笨,拿了就走都不知道,还等什么?等跟大雁一样被扭断脖子吗?
赵公公表示救不了这么笨的人。你自生自灭吧!
慎王却发出了从宫中到慎王府的第一句话,声音有点低沉,似乎特别疲惫:“留着,着人精心养着。”
疲惫?慎王怎么会疲惫?
不对我关心的是——养着?
大雁要养着?
慎王还打算去永城侯府提亲?
这样提着脑袋的日子还要再重来一次?
赵公公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赵公公打起精神应了一声“是”,随即吩咐道,“还不赶紧的找个地方养起来,记住不能掉了膘。”
掉了膘?
慎王瞥了赵公公一眼:怎么就只知道吃,吃,吃……
赵公公扯着脸皮假笑着。
慎王看得特别恶心。
慎王的这一瞥,赵公公立时就觉得呼吸顺畅多了。
寒冷的空气似乎又回来了,虽然不温暖但好歹是空气。
……
永城侯府,宁侯爷早早起了床去上朝。
侯夫人也早早起了床,谭氏伺候着用了早膳。
“听说,母亲拒绝了慎王的提亲?”谭氏明知故问。
崔氏皱了眉头,这不是府中人都知道的事,你做为儿媳妇还要问?
崔氏冷冷的哼了一声。
谭氏鼓气勇气又说道:“那可是慎王,不知道慎王会不会……”
会不会报复?
怎么她们做出的决定难道还轮到你儿媳妇来说话?
怕慎王报复,你赶紧的回你娘家。
崔氏心中恼怒到底没责备出口。
谭氏看着崔氏眉头一皱,脸色变得铁青,谭氏立马住了嘴。
谭氏心中抱怨:这本就是事实。一个侯府怎么能得罪一个王爷呢?
崔氏望着那不知所谓的谭氏,没兴致教导她。
崔氏心烦意乱的赶走了谭氏。
霁月来请安,崔氏拉着霁月的手,拍了又拍,说:没事,这事不用她操心,婚事自有他们作主。
霁月很平静的点点头。
莲月与敏月见崔氏严肃,气氛沉闷,俱不敢多问。
请过安,崔氏就让她们退下了。
管事嬷嬷们来回禀,崔氏挥手都让她们退下,自行做主解决问题,要领钱,领东西的一律找冯嬷嬷。
崔氏煎熬的苦等了一天,只等到了弟妹蒋氏的到来。
“这么大事,你怎么没跟我们说啊?”蒋氏一进门就焦急的抱怨道,“慎王怎么会来提亲呢?事先也不跟咱永城侯府通个话?”
“你怎么就那样拒绝了呢?”
“宁侯爷怎么说?”
“父亲怎么说?”
“皇上没派人过来传话?”
……
蒋氏一摞串问话,崔氏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崔氏等蒋氏平静了心神才一一道来。
蒋氏说不出话来,是怪宁侯爷与崔氏推了慎王的提亲,得罪了圣上?
她哪有资格责怪,毕竟宁老侯爷也是同意了的。
事情已成这样,哪里还能挽回?
蒋氏来时担心,去时更担心。
午前,永城侯府的世子,二公子,三公子前后脚的都回了永城侯府。
崔氏对着三个儿子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俱一脸的气愤。
慎王太欺负人!
“现在,只是以静制动。”世子沉思良久说道。
“早知道,就该去把慎王揍一顿。打得他不敢来提亲。”益康拍着椅子站起来,莽撞说道。
“你能把他打死?”益春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反问。
益康睁着铜铃大的双眼瞪着益春,这家伙就爱揭人底,泄他人的气。
傍晚,永辉来向霁月禀报。
“苏公子与他的母亲林氏,带着他的妹妹住在平岭巷。林氏从来到京都就一直生病,苏公子的俸禄几乎都用在了林氏看病之上。”
“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