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王府。
侍从瞄到慎王冷锅一样的脸色,个个都跟猫似的,擦桌子,上茶,……俱悄无声息。
赵公公亦小心的伺候着。
慎王脱了大氅,小侍从接过来,轻手轻脚的挂在木施上,退至屋子边角。
慎王踢开紫檀木的太师椅,一屁股坐上去。
“都退出去,通知高东林,永城侯府的人撤回来!”慎王阴沉着脸,手拿过一旁的琵琶。
“是。”
影卫一闪而出,室内的侍从纷纷退到屋外,离屋远远的,只余赵公公留在屋内。
“呛!”
一根琵琶弦遽然断裂。
“哐当!”
慎王扔了琵琶。
赵公公摒住声息,垂目恭立在一旁。
宁姑娘居然婉拒了主子,这是料想之中的,又是料想之外。
想起宁姑娘那嘲讽反问的语气,那坚定的表情。
再看殿下如今铁青的脸。
赵公公觉得牙疼。
宁姑娘明显的没喜欢上主子,主子被拒的这口气不知道怎么出?
赵公公偷瞄一眼慎王。
慎王脸黑得像锅底,周身的寒气,他简直想把被子裹在身上,年老体迈受不住啊!
不知道谁会撞在这热火的枪口上。
想到此,赵公公身子似乎一颤,他微眯着眼,腰弯得比往常更甚。
“喂!追美人,追得如何?”
随着话声落,孙卓容吊儿郎当的踢开门,只见,迎面扑来一物,孙卓容抬手抱头下蹲。琵琶从他头顶飞越而过,撞在半开的门上,摔得粉碎。
赵公公松口气,腰直了直:出气筒来了。
“妈呀!谋杀啊!”孙卓荣叫将起来,“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
“出去!”慎王瞥过去一眼,眼光凌厉得能杀人。
孙卓容不是别人,他丝毫不在意慎王杀人的目光。孙卓容眼珠贼溜溜的转,他走过去,侧着脸打量着慎王,绕着他转了半圈。
“被拒绝了?”孙卓容扯起嘴角,贼兮兮的不怀好意。
“闭嘴!”慎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真被拒绝了!?”孙卓容诧异的瞪圆了眼睛,凑到慎王眼前,他似乎能感受到慎王呼出来的气都是冰冷的。
在慎王发火前,他瞬速撤离。
孙卓容拉了把椅子,前后瞧了瞧,拉到慎王一米远处,这个距离蹬不到,打不到,安全。
孙卓容啧啧嘴,斯条慢理的说:“要我说啊!你被拒绝才是最正常的。”
赵公公惊呆的眼神看着孙卓容:你丫牛!你还真敢说!
慎王暴怒,站起来,一脚踢在孙卓容坐的椅子上,“吱嘎”声传来,椅子被蹬退了半米。
慎王:简直讨打!要不是看在你给过我半块红豆糕的份上…哼!
“别,别打,”孙卓容连忙伸手挡在额前,“我这张脸可不能再破相了。”
孙卓容耳旁一条红印,估计是家里的母老虎抓挠的。
慎王瞅了一眼他的怂样,没有了动手的愿望。
孙卓容见慎王不对他动手,他又得寸进尺了:“永城侯府的嫡长女,哪是你我这样不干正事的纨绔子弟娶得了的。宁侯爷那样的正经人家,挑女婿那还不是,满京都随便挑,哪会挑你这样的……”
慎王一个睥睨的眼神过去,孙卓容举起手,投降。
“别,别,…好,好,你跟我不一样,你是皇子,是王爷,可人家不爱啊!”
慎王已经懒得瞪他。
“我夫人说宁姑娘,温婉贤淑,娇柔得像菟丝花。就算,宁姑娘人小被你骗了,……”
慎王一个要砍人的表情:他从来没有骗宁姑娘。
菟丝花?哼!她才不是。
或许,他可以骗一骗?呸!不是骗,是投其所好。
慎王手摩挲着桌角,陷入沉思,耳边,孙卓容依旧在唠叨:“你别瞪眼,听我说完。”
“就算宁姑娘被你所美貌所惑,宁侯爷与侯夫人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宁侯爷都急流勇退了,他哪里还会把闺女嫁给你,再次进入某些人的视野里,把宁家置入危险之中。”
“宁侯爷让宁姑娘嫁给你,除非圣上下旨赐婚。否则,别想。”
孙卓容分析得头头是道。慎王何尝不知。
“你想让圣上赐婚,就算圣上会同意你与宁姑娘的婚事,想必皇后,婉妃都不愿意看到这婚事能成。永城侯府,可不是那些个佐领,都司。宁侯爷虽然没有兵权,可是他在军中有声威,况且,他的老部下可不少。”
“这样可能威胁到她们儿子的事,她们哪里会同意。”
“那是她们小人之心,妇人之见。”慎王鄙视的回道,“那个位置,让他坐着而已。我想要,他能坐得了。哼!”
赵公公心中一凛。
慎王与孙卓容却毫无知觉,好像不知道他们说的话多么惊人!
慎王此刻却恼怒于孙卓容话中所说的事实。
他怎么就不能娶宁姑娘了?他们不同意他就不能娶宁姑娘?哪来的道理?他们不同意,他就娶不到宁姑娘了吗?谁说的?
这世上,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
慎王鄙夷不屑的把玩着双龙戏珠的玉笔搁。
这是大年初一,父皇赐给他的。
婉妃当时的脸可不好看。父皇给五弟的双鱼玉佩,可没有这个好。
双鱼哪里比得了双龙。
这玉笔搁有什么稀奇的。这玉颜色鲜绿,半透明状,只是块冰种玉,实算不上上品。婉妃嫉妒的无非是玉上雕着两条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