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定了想法后,双臂紧紧抱着浑身冰冷,不知是伤痕多还是脏污多的陆允,陆十七一脸也不在意,微微用力,想将自身的暖意传递给对方。
她不知道此刻男人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打定注意就是不松手。
“拿开你的脏手,滚。”
沙哑的嗓音从陆允的嘴里发出,掩饰眼里的惊涛骇浪后带着满是陌生冰冷地看向她。
“陆允,你疯啦!”
陆十七惊讶地抬头,不可置信地骂了一声。
眼前的男人是被打昏了头还是吃错了药?竟然说她手脏,让她滚?
这会儿,陆十七完全忽略了在场周围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看着他们二人在窃窃私语这什么话。
“你是谁?”
陆允眯着双眼,仔细看了眼陆十七,倒是难得没有对她说的话生出怒意,只开口问了他这辈子很少主动的询问。
“是我啊,陆十七!”陆十七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努努嘴,“没瞎啊”
陆允:“”
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白一帆,来到两人身边一把拉开了陆十七,亲昵地将人搂在怀里,一脸敌意地看向陆允,“十七,你不要被他外表骗了。”
身上微暖的热源陡然离开,只看到陆十七腰间的那只手,双拳一紧,瞳孔里立即迸射出嗜血的杀意。
“你放开我!你在乱说什么?!”陆十七挣扎的厉害,手肘往后一顶,身边的人一个不注意松开了手。
陆十七正想跑向陆允,手腕被人一拽又拽了回去。
“动手!”
“不准不准!你们不准碰他!”陆**喊了好几声,但上来的那几个如侩子手一样的人似乎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径直拿着刀走向陆允。
那刀不大,适合千刀万剐的刑法。
陆十七斗大的泪不停地往下流,死死地看着陆允,而他也看了过来。
两人明明站着不远的距离,却似乎隔得很远。
“陆允陆允!”
被叫的名字男人瞬间睁开了双眼,打开床头灯,立即将闭着眼却不停哭喊的人半抱了起来,发现陆十七呼吸急促,面色发红,知道被梦魇住了。
陆允伸手拉住在空中乱挥的双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陆十七的哭喊声终于小了下来,却变成了低低啜泣。
被陆允耐心轻拍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次日,在陆十七醒来后大脑暂缓思考了一会儿,复又闭上双眼。
梦里的场景竟然还在脑海里晃荡,和幻灯片一样自动播放。
被拉着粗糙洗簌了一下,又在人帮助下连拉带扯地穿戴整齐。机械地咬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手里的鸡蛋,恍恍惚惚地吃了起来。
终于咬完了鸡蛋,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额间突然被人用手稍用劲一弹,将人弹回了现实。
陆十七回过神,一脸疑惑。
“昨天做了什么梦,说给我听听。”
陆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看就是准备好了等着听她诉说。
下咽的蛋黄仿佛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堵得狠。
她做梦了陆允又是怎么知道?
陆十七转了转眼珠子,暗自琢磨了一下,心想自己昨天一定是说梦话了,让人起了疑心。
眼见这人神情认真,似乎满含期待,艰难地将蛋黄彻底咽下,理了下思路。
“就一个噩梦。”
“梦见周围人突然都不认识自己。”
“包括我么?”
“嗯。”还不止这些呢,陆十七低头,略有些伤心地想着。
——
a市街头,三两身影并肩,游荡或驻足。
面黄肌瘦,身躯佝偻。
一辆车路过,被堵在了路边。
“给点吃的,我女儿快不行了。”一个瘦弱的妇女趴在车窗前,声音急切地渴求着。
不消片刻,又有一些人涌了过来。
但车内的人并未给任何东西,而是冷漠的直接开走。
这些人一哄而散,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如此反复,同样的场景无时无刻在上演。
“啊啊啊!!丧、丧尸!!”
一个年轻人慌不择路从一处废弃餐馆内跑了出来,一脸惊惧。
当街上的人听到丧尸,立即拖着无力的步伐跑了起来,不管是跑到何处。
当人纷纷跑远后,一队士兵听到高声大喊,端着武器就往这头来。
“不是,我不是丧尸,我”被人当作丧尸的人满嘴是血,眼神空洞,恍惚着否认。
他就是饿急了。
只是人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若来的士兵肯多看一眼,就不会冷漠地一枪击中了脑袋,毫无反抗之力。
同时,倒在地上的还有一具停了呼吸的无名者。
陆十七经过这条街道时只短暂地向外一瞥,恍惚地一瞬间竟以为自己还在上一世。
只匆匆地路过这处,又转了几条街道,明显比刚才那处干净了许多,街上的一些人也正常了些许,只看着仍然是消瘦的一群人。
陆允美名其曰地将人带出来兜圈,放松身心。但其实转了一圈下来,陆十七心情似乎更为沉重了些。
模糊中的人影好像跟这些街头的人重合了起来,又形成了梦里的场景。
闹饥荒跟闹丧尸,已经成了人类当下面临的两大阴霾。笼罩在死亡边缘的人,时时刻刻紧绷着精神,精神一旦崩溃,甚至会失去思考,成为真正野蛮人。
这些人于是只能看一天活一天。
甚至愿意以身换命。
在南方基地里的地下牢笼里,修葺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