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上的赵裕眯眼从上到下打量起眼前的黑衣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浓眉大眼,偏鼻子与嘴巴又过分小巧,再一细看皮肤又颇为白皙,怎么看这少年郎都过份清秀,甚至有些雌雄莫辩。
当然这少年郎的长相跟他本人是没得比的,所以他也没往别的方向去想。
与长相上的清秀相比,态度倒是不卑不亢,确实让人容易心生好感,他倒是对这个少年郎有了几分兴趣。
容静秋看到赵裕一言不发,而且那双眼睛看过来时又过分放肆,心里顿时大叫一声不好,这王八蛋不会将她当成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了吧?
细思起来,这也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情,至少上辈子在他未跳出来夺嫡之前,荒唐王爷的名声也是背过很久的。
“如果阁下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不打扰了。”
她第一个想法还是撤,手朝背后的柳志轩打了个手势,柳志轩会意,朝左右使了个眼色,一群人齐齐行礼准备走人。
“本皇子让你走了吗?”赵裕突然开口道,那好整以暇的表情颇为气人。
容静秋就知道这王八蛋不是那么好说话,而且听到他承认了皇子身份,不由得咬紧一口银牙,本来想装糊涂糊弄过去就闪人,可现在人家显然不愿意放他们这一群人离开。
狠了狠心,她直接单膝跪下:“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皇子殿下见谅。”微微一顿,“草民本无意闯入此间,一切纯属误会,还请皇子殿下高抬贵手允许草民等人先行退下。”
林兰儿一听骑在马上趾高气昂的漂亮少年郎是当今皇子,也吓得四肢发软赶紧跪下,早知道今天出门看一下皇历就好了。
柳志轩对于眼前少年的身份并没有怀疑,谁敢在皇子的庄子上冒充身份?缓缓跟着跪下行礼之余,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眼前这局面该如何破。
看到容静秋行大礼,赵裕的眉间皱了皱,正欲说什么,就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正在靠近。
“九哥,你跑得倒是快,让我等好追。”
“十一殿下,那是你的马跑得慢,跟九殿下换换,那就是你领先了……”
“滚蛋,九哥的爱马谁敢觊觎?那可是太子哥哥送的。”
“那十一殿下就别嫌自己的马儿不好使……”
“……”
一群人边说笑边骑着马赶了上来。
容静秋没有抬头,不过只凭声音她倒是认出好些个人来,十一皇子赵褛跟赵裕的关系不错,只记得后来这位也是坚定地跟着他九哥走了,不过嫁给他的女人一样倒霉。
她突然想起自己上辈子那位同病相怜的可怜妯娌,她还没有孩子拖累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可那位妯娌却是大着肚子就香消玉殒了,因想到十一王妃,她的心情如被乌云笼罩一般。
十一皇子不知道容静秋在心里疯狂吐槽着他,这会儿见到一群突然出现的人,他满眼都是好奇,若不是知道这次前来打猎是临时起意的,只怕会以为别家故意在里面安插有探子。
不过他还是谨慎地开口,“这一群人哪来的?”
赵裕没有开口回答,倒是一旁已经把野鹿捡回来的随从开口回答,“回十一殿下的话,他们自称是隔壁定远侯府庄子里的人。”
定远侯府?
十一皇子细思了一下,这处庄子周边确实有好几个庄子是京中公侯家的,隐约就有定远侯府的,不过他仍是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人,“金三,你姑姑可是定远侯夫人,对面的人可认识?”
金三,名叫金烨,排行第三,不过他是宁靖侯府世子的嫡长子,而宁靖侯府的姑奶奶正是定远侯府的二夫人容金氏,所以,这人就是容静秋有血缘关系的嫡亲表哥。
容静秋早就听出来人群中有金三的声音,这会儿直接就抬头准确找到金三的身影,微微一笑唤了声,“金家表哥。”
上辈子她跟这位表哥的关系只能用不咸不淡来形容,比起她,这位表哥对容静冬倒是更为谊。当然人家脑子清醒得很,就算与她不算亲近,但也不至于在外人面前落她脸面。
毕竟当时她可是九王妃,而他可是铁打的九王党成员一枚。
听到容静秋声音有些欢喜地唤着金家表哥四个字,赵裕似笑非笑地看向金三,挑了挑眉,“你认识?”
“你是?”金三皱了皱眉,显然他是真不认识眼前的少年郎。
他当然知道姑姑的夫家定远侯府在此处有一个庄子,但这些年来,金家与容家关系有些紧张,毕竟那个姑父实在是不像话,捧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侍,他姑姑不知道受尽了多少委屈。
容家的老太婆又不是个讲理的人,他祖母上门去讨个公道的时候还被她倒打一耙,气得祖母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与容家的关系就是这样淡下来的,想来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金家表哥怕是不认得我,我是三姑娘的亲戚,是容家旁支出身,金陵老家那边的,排行十七。”容静秋轻声将自己扮演的黑衣少年的来历说明白,“从金陵老家前来投亲,幸得三姑娘收留。”
这个身份是经得起查验的,容十七是金陵老家那边的族人,父母双亡后带着变卖的家产准备上京来投靠侯府寻个差事,偏途中遇难,早早身亡。
容静秋上辈子听说过他的事情,他是被山贼杀害的,尸体却是好多年后才被人发现,凭着他身上的玉佩确认了他的身份,那时候她已经嫁给赵裕有两年光景了,她还记得为此唏嘘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