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这个东西怪得很,吃上就饱,吃完就饿,许是氛围到了,颇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

男人们喝酒,推杯换盏。

女人们吃得快,老太太和芳子带着郝宁宁到外边玩,不知道从哪里遇见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姑娘,虽然一个讲着魔都话,一个讲着大碴子味的东北话,但并不影响她俩乐此不疲的交流,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手舞足蹈,不亦乐乎。

周扬刚放下酒杯,扭头正好看见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柔软。

他似乎是个不争气的妹妹奴,看见郝宁宁的变化,得意中伴着温馨。

能到这个院子里的小姑娘,除了消费的客人就是老板的亲戚,二者都是区别于普通阶层的有钱人,郝宁宁能跟对方玩到一块去,是个好兆头。

谈不上趋炎附势,郝宁宁虽然不是她亲妹子,但不妨碍他当成亲妹子一样疼,他周扬的妹子犯不上去趋谁的炎,附谁的势,他拼命的赚钱,为的就是让身边人有超脱普通生活的资格。

男人多,又都是好热闹的,所以饭桌上要的啤酒,要是换成白酒,再大酒量的人也扛不住。

就连德四儿也稳重了许多,不像刚认识那样到饭桌上就吆喝着灌倒几个,喝到桌子底下拉倒。

身家厚了,日子好了,娇妻洋房都有了,大伙都开始惜命,讲究养生。

总有例外,闫大强捧过一件啤酒放到脚下,兴奋的喊着,“我打一关,从小高这边来。”

他左边坐的就是李昌松,不管是从感情角度讲,还是尊老爱幼角度讲,都没有和李昌松啤酒量的道理。

坐在闫大强右边的小高不干了,几杯酒下肚,大火已经熟络了,左右也没有外人,他不服气的嘟囔道,“酒桌上的道理,打左不打右,你别想着耍赖。”

闫大强哈哈大笑,一点也不觉着尴尬,硬是夺过小高的酒杯满上,接着自己吹了一瓶,豪迈的擦擦嘴角,说道,“咋样,够意思了吧?”

事已至此,小高只好硬着头皮接下,豁出去了,大伙都看着,不能掉链子。

“来就来,划拳还是甩骰?”

许大志人来疯似得踩着椅子,撸起胳膊袖,“划拳就算了,规矩不一样,咱们摇骰子,吹牛会不?”

再高档的私厨会所,哪怕喝的是上万块钱打底的名酒,也总是少不得市井里粗俗的东西,就比如骰子。

骰盅摇的哗哗作响,闫大强不愧敢张罗,果然是有技术在身,吹牛的本领胜小高不止一筹,五局中只给小高赢了一局,兴许还是考虑到剃零蛋太难看,才放了一次水。

闫大强打的是大关,桌上这些人,他要挨个赢过去,输给接关者中的任意一个,又要返回到小高那里,从头开始。

敢打大关的人要么是对自己摇骰子的技术自信,要么是最自己的酒量自信。但吹牛这种玩法虽然讲究一定的技术,说到底也属于赌的范畴,有赢必有输,存在运气的。

玩牌有套路,讲牌风,甩骰子也一样,但凡打过三关,剩下的人就能从之前几场较量中分出打关者的虚实。

但闫大强这个熊货显然是个不着边际的,不按套路出牌,拿下小高之后到了董齐那,连着三把上来四个鬼喊死,倒是让董齐犯了难。

两人加一起六个骰子,红一又是万能,四个鬼的意思就是两人手里的骰子,只要算上红点,凑够随意四个相同的就算赢。

他的蛮干打了董齐一个措手不及,也是董齐运气差点,连输了三把。

喝酒用的杯子不大不小,三杯刚好一瓶啤酒,董齐郁闷的先吹了一瓶,不依不饶的说道,“京城的老规矩,干三不过,咱俩再来一场。”

闫大强撇撇嘴,说道,“董哥,入乡随俗,在魔都玩就得按照魔都的规矩来,是不是?”

“少废话,咱俩都是京城人,老乡见老乡,就按京城老少那一套来,你到底行不行?”

闫大强想说行,但理智告诉他别较劲儿,一旦在董齐这开了口子,他这个关就没法打了,你提个条件,他定个规矩,一圈下来好老爷们儿也拉拉尿了。

“输三个你赶紧喝酒,认赌服输,别磨叽了,下一个。”

他又把骰子递给程老二,瞅一眼周扬,挤着眼睛示意道,“兄弟,敢来点不?”

他晓得程老二也善于此道,所以要玩脏手段激程老二了。

下一个就轮到周扬了,他先怂了,知道如何也不是桌上这几个酒鬼的对手,找了个放水的借口先一步溜了。

他刚出来,董齐也跟着出来了,他上厕所是借口,董齐却是真的憋得难受。

找了个干净的台阶随便吹两口坐下,翻出烟来点了一根,董齐上完卫生间也没急着进去,在他旁边坐下来。

许是喝了酒,董齐笑着摇摇头,眯眼自言自语道,“做梦都没想到我会有今天,谢谢你。”

周扬古怪的瞅了董齐一眼,问道,“咋?喝多了?”

董齐不理会他的疑问,依旧喃喃自语,“酒后吐真言,真的谢谢你。”为了强调,他又加了一句,“我说真的。”

他在港岛拥有的一切,身份地位,财富名望,全都是拜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赐,虽然夸张,却是实话。

他不否认自己的能力,但十亿人口里卧虎藏龙,各行各业能人数不胜数,单单一个京城的银行系统,比他董齐强的就如同过江之鲫。

事实是,他的同事里,心思活泛的,也在坚持和下海之间两难。

下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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