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她对他还是信心满满的。
前世这样的事情可也没有少过,他几时被算计到了?
何况,这位郡主也是想得太美好了,以昭阳长公主不肯吃亏,更不肯委屈燕迟的心性,这位郡主即便今日果真算计成了,也得不到半点儿好。
想通这些关节,楚意弦便是放松了下来,与萧韵一般,安立于一旁看戏。
那边假山后探头探脑的主仆俩眼见着燕迟越走越近,却也紧张得很。
郡主揪紧了帕子,深呼吸着,听着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见着望风的丫鬟朝着她点头,她咬了咬牙,眼底已满是坚定,蓦地转头便是急冲了出去,脚下一崴,一声花容失色的惊叫,姑娘娇美地直直撞向了燕迟的方向。
这一下算得倒是精准,若是个怜香惜玉的,说什么也不会眼睁睁瞧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摔倒的,定是会伸手相扶,而燕小侯爷,在燕京城是有名的纨绔,据说在烟柳街也是有名头的,最是怜花惜花!
今日这个局,她也是孤注一掷,只要燕小侯爷伸了手,那便成了。
她悄悄睁开眼,看准了位置,一狠心,闭上眼,朝着那头狠狠撞了去。
这角度撞上去,那便是直直往燕迟怀里去的,而且眼看着就要撞上了,旁边看戏的人到这会儿也不由得紧了心。
谁知,燕迟却是皱着眉,动作敏捷地往边上猛然一窜,“嘭”的一声响,申王府那位姑娘摔到了地上。
这般柔若无骨的可人儿这么狠地撞在铺了碎石头的小径上,楚意弦瑟缩了一下,都替她疼得慌。
萧韵却朝她一瞥,挑起眉道,你开心了?开心的话尽管笑出来没关系,我不会骂你太得意!
楚意弦回她一眼,做人得低调!
四下有些安静,方才因着那一声尖叫,被引来的人慢慢靠了过来,好巧不巧正好撞见了燕小侯爷往边上弹开,然后,这位姑娘重重跌在地上的一幕。
偏偏,方才那姑娘挥出去的手不经意地碰上了燕小侯爷那一身新做的暗紫色流云纹直裰,他正很是嫌弃地拍着那上头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呢。
可怜的姑娘也不知是摔蒙了,还是丢尽了脸,干脆装起了晕,她那丫鬟此时才反应了过来,大叫一声“三姑娘”,便是急急扑了过去。
这一声“三姑娘”,倒是唤起了两分楚意弦的记忆。也不是所有王府所出的姑娘都能得个郡主的封号的,这一位若没有猜错,想必就是申王府那位歌姬所出,行三的姑娘了,没有郡主的封号,生母早被申王当成礼物送给了旁人。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瞧出申王夫妇是那等没有下限的,前世此时,她尚未回京,有没有眼下这一幕她不知道,不过后来也听人提过一耳朵,这位三姑娘还是试图勾引燕迟的,只是没能成功,还被昭阳长公主狠狠羞辱了一番,名声尽毁。后来,就被没有下限的申王夫妻俩嫁给了茂公公。
没有错,就是那位茂公公!徐公公的义子,紫宸殿、陛下跟前的二把手。
不顾燕京城里的闲言碎语,舍了一个本就没啥存在感的女儿,换得与茂公公成了“亲戚”,不得不说,申王夫妇也真正有着一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孤勇。
只是没有人想过嫁给一个太监的那位姑娘,这一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说起来,这也是个可怜的!毕竟她应该再清楚不过自家那一双父母的为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燕迟送到跟前来,自然舍不得放弃,难怪要这般孤注一掷了!
楚意弦不由叹了一声,只是可惜了,谁让她居然将主意打到了燕迟头上?
人越聚越多,便有人朝着地上昏睡的申王府三姑娘指指点点起来。
不一会儿,单嬷嬷带着人匆匆而至,却很是从容,让两个膀粗腰圆的婆子将那姑娘抬着下去了,才笑容可掬请诸位散了,往前头赴宴去。
楚意弦感受到两道灼灼的目光,她抬起头来,便瞧见燕迟隔着人影幢幢望着她呢,只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嘴角都快抿成一条直线了,她倏然牵唇一笑,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却是皱着眉,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大步而去。
边上萧韵一拍楚意弦肩膀,下巴朝着燕迟离开的方向一递,“走吧!看戏去了!”
前头设宴处已经热闹非凡,楚意弦到时,便察觉到不少人的视线都朝着她望了过来,毫无例外的皆是等着看好戏。
她面上却始终沉静,面上挂着明媚的笑容,从容徐步。
园子里搭了不少的凉棚,萧韵打头,领着楚家两姐妹朝着正中间,最大的那一处而去。
果然越是走近,人聚得越多,隐隐已经听到一把低沉清朗的嗓音正在说些什么,那是燕迟的声音,楚意弦自是熟悉得很,落在这满园子的莺声燕语中,也显得格外的突出。
少顷,她们已经走到了凉棚外,抬眼便见着长身玉立站在凉棚正中的燕迟,目光再一挪,所见即是笑容满面,一脸骄傲疼爱地注视着独子的昭阳长公主。
方才发生的事儿昭阳长公主必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可面上却瞧不出半点儿端倪来,真是个厉害的。
楚意弦在心里站着,目光逡巡过昭阳长公主下首的庆王妃,申王妃此时倒是不在。
自然不在,那三姑娘再不得宠,也是她申王府的姑娘,她还在这儿坐得住那才怪了。
目光再往左一溜,便瞧见了一个容长脸,笑容和婉的中年妇人,那是王氏这一代的宗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