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只恨她,还够狠!
正在这时,外头又有脚步声传来。
“阿弦!”这回掀开帘子的是娄氏,见得她虽然形容略显狼狈了些,却好端端坐在马车中,总算是悄悄松了一口气,转头对身后的人笑道,“多谢墨画姑娘引路,我家这不省心的怕是受了风寒,这才一时头晕厥了过去,不敢扰了贵人们的兴致,我这便先带着她回府去了。还请墨画姑娘谢过王妃娘娘关心!”
墨画往她身后已经垂下帘子的马车望了望,自然是什么也望不见,寒暄了两句,这才转身走了。
娄氏钻进马车,便是沉了脸,结香和忍冬两个很有眼色地留在了外头车辕上。
“走!”娄氏坐稳后,携了她的手,便是沉嗓道了一声。
车把式得令,便是驾着马车动了起来。
直到马车出了齐王府,楚意弦这才轻声问道,“阿娘这个时候离开没问题吧?”
“怕什么,不还有你祖母和音姐儿在那儿吗?何况,眼下什么都比不上我家囡囡重要!”娄氏紧紧握着她的手,这样的天气,那手心恁是出了一掌的汗,可娇美的面容此时却是沉凝着,透出两分冷锐之气,“今日之事不会就此算了,囡囡放心,阿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娄氏可不是傻子,方才在假山处的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否则她也不会立时便配合萧韵,将那朵珠花要了回来。殊不知她当时面上笑着,可指甲却狠狠掐进了掌心。
她捧在掌心娇养着长大的女儿,居然被人算计至此,险些就毁了,这口气,娄氏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将袖在手里的那朵珠花重新插进楚意弦的发髻间,娄氏一边轻柔地给女儿整理着头发,一边轻声道,“囡囡今日吓着了,回去后什么都别想,喝碗压惊汤歇下便是,凡事有阿娘在呢!”
“阿娘……你方才一直在齐王妃身边,那个叫墨书的丫头可有离过跟前?”楚意弦想要求个清楚明白。
“不曾。不过,这事儿与王家却也脱不得干系!”方才那个捡珠花的婆子不就是王夫人身边的吗?句句将话往楚意弦身上引,若非齐王出现得及时,今日之事怕果真不能善了了。
楚意弦却还是觉得奇怪,“可是王家为什么?”
娄氏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有好几种猜测,但不管是哪一种,娄氏都觉得不适合说出来给女儿听。“谁知道呢?这世间有些人的心胸狭隘,只是见不得你好,便因此恨上你,不遗余力就是要害你。这样的人咱们虽不理解,却不是没有。也不必非要揪出个因由,只往后行事要千万小心些,防人之心不可无!”
楚意弦还是觉得奇怪,若说王家要害她,是为了齐王妃?可她与萧晟并无什么牵扯,眼下就想害她,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一些?是为了王笙?王笙是要嫁萧晟,觉得她是个威胁?那又何必将她和萧晟送成一堆,还是只想给她个侧妃的位置,好来折辱她?还是王笙真正看上的,是燕迟?
可她与燕迟的事儿,旁人不知,两家没有议婚,不该这么着急。
再来,便是王皇后。可毁了她的名声,将她送与萧晟为妾算得什么昏招?
楚意弦想得头疼,却也想不出个究竟。
“囡囡,今日这事儿可多亏了齐王殿下,他于你,可是大恩。只是往后的事儿……”娄氏心中疑虑仍重,眉心便是深攒起来。
今日这个危局暂且是度过了,可却还是埋着祸患,既然与王家脱不得干系,他们今日未能达成目的,可只要有只言片语流传出去,加之今日楚意弦又“病”得这么巧,难免不会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三人成虎,人云亦云,到时阿弦的清誉还是一样毁了。
而若是他们动了,除非不留下半点儿痕迹,否则被人察觉,更是坐实了他们心虚。
“阿娘莫要这般愁了,方才齐王殿下说了,让我放心,今日这事儿,不会传出去!”楚意弦见她阿娘愁眉不展,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忍不住将萧晟的话抬出来宽慰道。
娄氏一愕,望着她的眼神略带了两分复杂,“齐王殿下……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可到底要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成。”
“那就先等等看吧!”娄氏叹了一声,眉宇悄悄舒展了两分,转头望着女儿,抬手探她的额头,“怎么样?可好些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会儿让孙嬷嬷给你瞧瞧。”
孙嬷嬷是从前娄氏从家里带来的,会些许粗浅的医术。
楚意弦笑着,没有说话,却是抬手抱住了娄氏的手臂,想起方才的事儿,仍觉后怕,身子微微发着颤。
母女连心,即便她什么都没说,娄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便是心疼得不行,也将她紧紧回抱住,“乖囡囡,没事儿了!阿娘在呢!”
齐王府的宴席却直到夜深时才散去,萧晟一身酒气回了书斋。
严冽捧来了醒酒汤,他轻啜了几口,这才放下,一边抬手轻轻揉着有些酸痛的额角,一边问道,“人都抓起来了?”
“回殿下,是!”严冽应道。
“该问出来的,都问出来了?”
“是。”严冽应着,略带迟疑道,“今日这事儿,全是王十六娘一人授意,就连王夫人也并不知情。”
萧晟按揉额角的动作微微一顿,睁开眼来,一双眸子恍若深夜静海,看似平静,却深不可测。
“王十六娘,她为什么?”发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