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崇明帝心中动容。
母子二人正在其乐融融时,便听得外殿通传说长公主殿下来了。
不一会儿便见得昭阳长公主快步而入,身上甚至只是穿了家常的衣裳,并没有一贯进宫时的盛装打扮,见得殿上与太后坐在一处的崇明帝时,昭阳长公主微微一愕,却只一瞬便是收敛心神,敛衽拜下,“臣妹见过陛下,见过母后!”
“昭阳怎么此时进宫了?”崇明帝因着方才与太后一番母子情深,这会儿倒是笑容和煦,可眉眼间却还含着两丝忧虑。
昭阳长公主却略有两分迟疑,瞥了一眼太后,见崇明帝定眼望着她,这才道,“回陛下,臣妹听说母后要带头在宫外设粥棚,所以特意送些银钱来,也想尽一份心力。”
先皇在位时,大梁国力正雄厚,昭阳长公主又是先皇最为宠爱的公主,嫁的又是宁远侯府,出嫁之时,可谓是十里红妆,如今她的嫁妆自然也是打点得好,说是日进斗金也不夸张。何况还有宁远侯府积攒了数代的资产。要拿些出来赈济灾民自然没什么,不过......
“你们侯府莫非不设粥棚?”崇明帝疑惑道。
“自然是要设的,臣妹的长公主府也要另设一个。”昭阳长公主答道。
崇明帝面上的疑色却更重了两分。
“余下这些,是臣妹特意送进宫来的。”昭阳长公主迟疑了片刻,便是答道。
崇明帝一愣,下一瞬,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这宫里设的粥棚,无论是太后、皇后或是哪位嫔妃出的银钱,最后都是打的皇家旗号,这功德大多还是落在皇家,也就是他这个帝王身上,所以昭阳长公主送进宫的银钱,自然是要以皇家的名义用出去,哪怕是归在太后的名头下,终究也是皇家。
继而,崇明帝面上便是显出两分由衷的笑来,“昭阳有心了。”
“这是臣妹分内之事。”昭阳长公主垂目道,而后便是将袖在手里的一张单子拿了出来,略带迟疑着奉上,“请陛下御览!另外的一些,臣妹已经交代时秋去换成米粮和棉被等物,届时一并交给承办的几位公公。”
宫中虽设了粥棚,可宫中的贵人们不可能亲自去操持,因而便有好些个各家主子的心腹公公领了差事,在外头主管。自然也有如燕迟这般,领了太后之命操办的。
崇明帝接过那单子一看,眼中便是掠过了一抹惊色,太后一看也是惊了,“这么多?不能是你一人出的吧?”
昭阳长公主面上果真露出两缕尴尬来,“母后真是慧眼如炬。出门前,公爹特意悄悄送了些银票过来,就是时秋,也给了他半年的俸禄。不过,也交代了让不要告知母后,可哪里料得还是没能瞒过陛下和母后的慧眼去。”
崇明帝捧着那单子便是叹了一声,“宁远老侯爷满门忠骨,真是朕不可或缺的肱骨。”
“陛下既然念着宁远老侯爷这份情,那回头还了便是。”太后在边上笑着道。
崇明帝挑起眉,“母后有何主意?”
太后望了昭阳长公主一眼,母女二人皆是带着两分神秘地笑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本就是做舅舅的,回头等到咱们时秋做亲时,你也给新娘子一份体面,那便比什么都强了。”
崇明帝一愣,继而面上显出喜色来,“时秋的亲事有着落了?是哪家的闺秀?”
“多谢陛下挂心,眼下还没有上门提亲呢,不过人选却已差不多定下了。陛下也知道的,正是楚大将军的掌上明珠。”昭阳长公主答道。
崇明帝这回是真真愣住了,“是那丫头?”下一瞬,却突然笑了起来。
这一笑,反倒让太后和昭阳长公主都是莫名了,面面相觑间想的皆是陛下这是怎么了?
好容易,崇明帝才歇了笑,便是将那时楚意弦在猎场对他放的豪言壮语与太后和昭阳长公主说了,“这丫头的性子爽利得很,自在随心,恣意鲜活,说起来,倒是与楚怀洲像了个十成十,真正的将门虎女,朕本想着时秋不会喜欢,哪里料得还真让她得偿所愿了?”
昭阳长公主叹了一声,“一个两个都是任性没规矩的,往后只怕还要陛下多担待。”
崇明帝笑得更是开怀,“都是自家的孩子,皇妹说这话便是见外了,别的不说,两个孩子倒是甚为相配,来日时秋大婚,朕自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体面。”
“如此,便谢过陛下大恩了。”昭阳长公主满脸喜色地躬身谢恩。
崇明帝捧着那张轻飘飘的单子,脸上的笑却灿烂得紧。
只不想,这转头宁远侯府家要与金吾大将军府结亲的消息便是传到了凤藻宫。
王皇后听说时,不过手下动作微顿,面上却仍是一派从容优雅,不见半点儿异色。
她身畔的近身宫女却是轻声问道,“这事儿,娘娘可打算让十六娘知晓?”
“这事儿只要闹出来,早晚会传到她的耳朵里。不过,既然长公主都到陛下跟前过了明路了,就摆明了是没有瞧中她,那又何必还上赶着往上去贴?再等等吧,等到真瞒不住时,她自会知晓,倒也用不着本宫去费事儿了,还免得被她早早闹得耳朵疼。”王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用一根水草逗弄着面前琉璃缸中的两尾锦鲤,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那宫女望着王皇后柔美的眉眼,不敢多言,只垂下头应了一声“是”。
“不过.......”王皇后却突然说了一句,“你说,这昭阳长公主平日里跟本宫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