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叹一声,“这事儿目前还未宣扬出去,可我再过两日,怕是又要离京了。”
燕迟说这话时,一双眼睛濯亮有神,大有笑傲风云之势,楚意弦见他这样,微微一愣,下一瞬便是想起什么来,眼神也跟着亮起,“难道是早前谋划那事......”
早就说他家阿弦聪明了。燕迟笑着点了点头,“嗯。那头传来了好消息,陛下却怕这朝中还有人作梗,暂且还要瞒着,让我秘密前去迎接。”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小心为上,楚意弦明白地点了点头,“这回是以什么名义?”
“渭阳关军中又出了点儿乱子,陛下大怒,想着做生不如做熟,便索性再派我走一趟渭阳关!”离京也总要有个因由的。
“虽然你们和陛下谋划得小心,可事关重大,我还是怕这当中会有人作梗,你此次出京,定要慎之又慎。”楚意弦眉宇间又笼上了忧虑。
燕迟最见不得她这般,伸手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别愁了,这些事儿我心里有数,你不必跟着烦心。只是上回离京便错过了年节,上元灯节也未曾与阿弦一起过,这回离京只怕也要耽搁上些时日,过两日便要请期了,我已请了母亲挑了几个近的日子,只是伯母那头......阿弦还得费点儿力,也请伯母多多可怜我,择个最近最好的日子才是。”
说着,他又可怜兮兮起来了。
楚意弦抿嘴偷笑了一下,却刻意板起小脸来,道一声“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吧?燕迟忙死皮赖脸缠了上去,“阿弦......阿弦可怜可怜我,倒是记得提醒伯母一句,那些日子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旺你旺我,旺我们两家。可我毕竟是燕家独苗,又老大不小了,还得早日成亲,开枝散叶才是......”
燕迟到底有没有求得楚意弦松口,没人知道。倒是渭阳关军中又出了乱子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燕京城,崇明帝大怒,少不了将兵部与宁远侯斥责了一番。只宁远侯这些年一直奉圣命在燕京城中供职,对军中疏于管理,受这一通斥责也算是有些委屈的,却半点儿怨言都没有,只是跪下诚恳地请罪。
最后崇明帝反倒觉得有些亏欠了一般,让宁远侯起身,也不再追责,反倒是让燕迟马上离京,亲自去处理渭阳关的乱子,若是此后渭阳关再生乱,再两罪并罚,届时宁远侯府怕是就要遭难了。
宁远侯父子自然是诚惶诚恐地应下了,燕迟立马收拾行装,派人去了金吾大将军府知会一声,就是得了讯儿,匆匆赶来的昭阳长公主也不过只见了儿子一面,他便拜别了父母和祖父,带着几个亲信,轻车简从出京往北的方向而去。
楚意弦早已知道了,自然并不觉得突然,只是还是有些担心燕迟此行的安全罢了。
只是这事儿落到了旁人耳中,就难免会生出些疑心来。
“这渭阳关上回军中生乱才过去多久,居然又起了乱子。加之上回燕迟过去直接将詹玉平当众斩了,也算得雷霆手段了,难道还未曾将那些兵油子震慑下来?这一趟,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吧?”
平王府内,刚得了消息就一直心里惴惴,好不容易等到入夜才赶来的人见着了萧韵便是再也憋不住话了,忙道。
萧韵站在窗边,一边望着窗外一钩上弦月,一只手一边轻轻敲在窗槛上,听了身后之人的话,她也只是沉默着,半晌没有言语。
还是那人沉不住气,又低唤了一声“主子?”
萧韵这才终于回过神来,“让人将燕迟盯紧着些吧!无论他和崇明帝想要做什么,眼下我们已是鞭长莫及!扬汤止沸,倒还不如釜底抽薪!”
“主子的意思是……”那人一怔之后,语调里已带出克制不住的欢喜来。
“准备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了!”萧韵沉吟道。
“那属下这便传信回去?”
萧韵点了点头,“等到那头的消息传回来,咱们这儿再做些安排,这时间倒也充裕!”
“我让你派人盯着王家,他们可有什么动作?”
“这个属下也正要向主子禀报……”
今年燕京城的春季格外的干燥,不知是不是冬日里的雪下得太多的缘故,这一场贵如油的春雨直到了暮春三月,亦是迟迟不至。
连着好几日天色看着都是阴沉,钳云密布,眼看着这雨就要下下来,却偏偏等到入夜,也没有落下个一滴半滴,第二日起身,又是一样的天气,从白日到夜间,再走一个轮回。
如此往复了好几日,这一日楚意弦出门时,日头甚至破云而出了,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要落雨的样子,她这才带了结香和石楠出门。
这一趟却是去城外,寻一个据说手艺了得的锁匠,只是毫无例外地再一次无功而返。
回来的路上,天边却是春雷滚滚,酝酿了多日的雨突然就是下了起来,这般猝不及防的天公不作美。
楚意弦手里抱着那只匣子,愁眉不展。她将这只匣子带回来后,便立刻去找了瑾娘,谁知她觉得有些眼熟的图案,瑾娘却一无所知。而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图案在何处见过。
没了法子,便惟有找锁匠这一途,却又怕惹了人眼,什么都得暗着来,她找锁匠之事瞒不了有心人,可旁人只知她想按着她母亲的嫁妆,再打一只一式一样的匣子作嫁妆罢了。
只是可惜,燕京城周边有些名气的锁匠她都已经寻访遍了,莫说开锁了,就是这匣子是个什么构造居然也是摸头不着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