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门客栈的院子以木头围起,却有好些地方有折损破洞,全然起不到围栏的作用。里头有好几栋双层大楼阁,却是旧得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倒似的。仔细看看,显然当初修建的时候,还是相当气派的。
还没进院子,突然见一个男子横着飞了出来,“啪”的落到地上。随后一身穿大红衣衫的女子,从木围栏里面飞纵出来,站在倒地男子跟前。
只见红衣女子叉着腰,举起脚,对着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一阵猛踩,口中还破口大骂着,“敢吃老娘的豆腐,活得不耐烦了。豆腐没有,脚板却多得很,今天叫你吃个够。。。”
赶车的叶小楼高呼道,“云姨,小楼来看您了!”
红衣女子停下猛踹的脚,抬头看着快到跟前的马车,一脸的惊喜。
她一脚将地上那人踢飞了,然后一个筋斗跳到马车上,坐到叶小楼的身边,一把将他抱了个结实。
一边抱一边下手捏还一边说话,“小楼长大了不少啊!越来越精神了,身上这腱子肉好结实,手感真不错!”
琥珀顿时呆了。她哪里见过这等彪悍的夫人。京城的官妇人们个个表面上温柔贤淑,就算是责打奴仆,也断然不会亲自出手。
红衣女子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模样,眼角有些细纹,肌肤有岁月的痕迹。她却并没有梳着已婚妇人的发型,仍旧如那年青姑娘似的,挂着刘海。
衣服却是更加光鲜,比琥珀还穿得活泼。红色衣裙上,飘带飞扬,如云如霞。光看背影,还以为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叶小楼被她又抱又捏的,脸红得如猴子屁股。每次见到这位姨,都是被揩尽了油。小时候也倒罢了,如今已经二十出头,仍旧这般却是不妥。
他习惯被他尼姑娘的好友金香云虐待,不敢随意推开她,怕她想出更加让人头疼的方式来折磨他。
老板娘金香云冲着院子里一声大吼,“都死到哪里去了,来个人,接待叶小楼少侠!”
这时院子中屁颠屁颠的跑来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戴着油腻腻脏得看不清颜色的羊皮帽子,身上挂着个同样油腻腻脏得看不清颜色的毛巾,冲着叶小楼鞠躬,“叶少爷,您来了。马车交给小的,保证将少侠的宝马喂得肥肥美美。”
车里的琥珀等得不耐烦了,拖着翡翠的手就要下车。
金香玉忙着和叶小楼打招呼,这才看到撩开的帘子里,坐着两个精雕细琢的一大一小两个男孩。
她眼光何等犀利,马上就发觉翡翠是女扮男装。不过琥珀年岁还小,却是看不出来。
她细细的打量着翡翠,越看越觉得这少女美得不同凡响,心里惊讶异常,嘴里还是口无遮拦的说道,“哎哟,小叶你比你爹还厉害,不动声息的就弄了个花容月貌的妞。艳福不浅啰!”
叶小楼慌忙压低了声音说道,“云姨,是路上结识的,您可别吓到人家。男扮女装的事,不要嚷得这么大声,叫人听见不好。”
金香云哼了一声,“这年头男扮女装的多了去了,老江湖谁看不出来,只是不会当回事,懒得说穿罢了。”
她露出个妩媚的笑容对翡翠说道,“姑娘别见怪,云姨就是这个性子,姑娘这么美,爱都爱不过来呢!快带着这小弟到客栈歇息。”
翡翠不以为然,前世做的事情都是掉脑袋的勾当,对人向来是先防备着,喜怒并不放在脸上。她微微一笑说道,“无妨,云姨性子爽朗,果然是女中豪杰。”
琥珀对这位女子的豪放甚为欣赏,咧开嘴乐呵呵的笑。路上二姐吩咐过了,没有她的许可,不能随便与人打招呼说话。
几人进了客栈,却是没有住平常客人的地方,给安排在贵宾居住的主楼。琥珀一瞧,还真够简陋的,木板床加上陈旧的被褥,掉了油漆的桌子椅子。热水得自己去倒,洗澡盆和洗脸盆积满了污垢。主楼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其他楼更加不堪。
她一个娇小姐哪里见过这等架势,要不是平素极其乖巧,和京城里刁蛮的官家小姐全然不同,此刻恐怕要哭出声来,闹着要回家。
翡翠却是见多识广,前世做任务,去的地方极其之多。某些落后国家比这不堪多矣。好歹这里没有传染病,化学污染。
见小妹子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心里一阵疼惜。将旧被褥丢到走廊上,叫伙计拿走。从马车里取出她们沿途买来的新被子,还有脸盆茶壶等小物件。
客栈的伙计一个比一个脏,她也不敢叫伙计帮忙,全程都是自己跑出跑进。琥珀过意不去,也跟在后面,只是她没什么力气,每次拿个坐垫什么的意思意思。
安置好了后,这才觉得饿得难受,姐妹两下了楼,到了大堂想叫点吃食。
虽然客栈如此不上档次,可是生意还真是好得不得了。人声鼎沸,好些个袒胸的大汉,脚搁在凳子上,胡吃海喝。
却见叶小楼也在大堂内,与金香云还有另外还有一名男子同坐一张桌前。
油腻脏乱的大堂内,突然出现两个美玉似的人,众人眼前一亮,胸膛如同被拳头打了一拳似的,头晕眼花。
都是些见多识广的,大部分人眼睛雪亮,一眼就瞧出翡翠的女子身份。无奈她美得太惊世骇俗,即便是那色中恶鬼,也觉得自惭形愧。虽然流着口水,却也不敢随便搭腔。
虎门这一带,如果没有两把刷子,谁敢来走动。塞外有的是大把银子可以赚,可是那也得有命赚才行。
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