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出房门,面上的白纱被风吹动,她美得似一位仙子,只可惜误来了这是非之地。
那是一双深邃的眸,在千百人中,静静把她望。她察觉到这丝毫不含**的目光,她定定地迎上他的视线,望着他眼中的平静与坦然,那一刻,心里忽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在某个瞬间,她想,这男子,实是让人欢喜,他的妻,定然是有福之人。
不知想到什么,七月朝着他莞尔一笑。眼底却并无笑意,她活在一个没有欢声笑语的世界,那里一片冰冷,她开始忘记了怎样笑。
坐在那里的人正是项羽,是初次遇见他的姬的普通男子。她明明在笑,可奇怪的是,他竟看到一个孤独哭泣的小小姑娘,与眼前的白衣女子有着相似的容颜。他一惊,慌忙移开了视线,心湖似被小石子砸了一下,久久涟漪不断。他努力调控自己的心绪,再抬头时,她的目光已然不在他身。她站在台上,美目流转,笑靥如花。项羽心头一阵难受,她好似一点儿也不开心,可是,即便如此,那张笑颜依然完美无缺。
项羽凝了凝神,再次看向七月。隔着不愿的距离,成堆的人群,她在她的世界里,无人可近,他在这里将她静望,心里波涛汹涌。是的,她极美,美艳不可方物。可是,明明在笑,骨子里却是孤独。
他突然站起身,不受控制地向她的方向走去。那一刹那,她似有所觉,惊讶地看着他,眸中有过片刻的闪烁。不知怎的,她低下了头,他只能看见她微微颤抖着的肩。
眼前有人拦住他的去路,项羽一顿,看向来人,那是他一向敬重有加的亚父——范增。
范增似一预料到了项羽的所思所想,面色有些不善,以长者之尊语重心长地对项羽说道:“阿籍,自古美色惑国。如今你大事未曾,怎可沉迷于温柔乡。“他顿了一顿,“如今来这是为正事,回去,坐回你的位置。“有些严厉的语气。红颜多祸水,如今,项羽正乃青春正盛之时,年少本易冲动。可他是他的亚父,所以他会尽心竭力来帮助他,并替他警惕这一切。
项羽一愣,眸光一片,父命焉有不从之理。心里挣扎片刻,他终是妥协。这世上,没有哪个父亲会伤害自己的儿子,他虽非范增亲生,可他知道,范增视他若子。
正待往回走,无意间瞥见那双盈盈水眸。她应是已知道他的决定,眸中似有失望,而后释然,她依然对他盈盈浅笑,并无丝毫责备。
项羽的心口一窒,好半响,他听到自己对范增说:“亚父,切勿担忧,此女甚淑,籍诚然心悦之。然,毕生之志不敢忘。此姬甚傲,同羽肖似。望亚父见谅,羽实无法泰然处之。“说罢,也不看看范增的表情,急速向七月走去,生怕出现一丝变故。范增之轻轻叹了口气,收回伸出而来不及抓住项羽的手。罢了,项羽长大了,凡事该有自己的看法。
七月有些惊异地看着他向她的方向走来,转瞬间,美目含泪。他的眉目越发清晰,一步一步,他走近她,带着某种坚定。他走近的,又岂止是她,还有她那颗渐渐冰封的心。一瞬间,热意从心底升起,她竟不能言语。
那时的他尚是做普通打扮,然而七月却固执的认为,他应是同别人不一样的。他英俊的眉眼似透出一抹怜惜,看着他,眼睛似都在说话。七月只得怔怔地看着他,忘记了所谓的矜持。这个人啊,如此地好,世间应只有一个。他走向她,她简直受宠若惊,未做多想,那一刻,他是她的英雄,今生今世,他都是她心间唯一的英雄。
老鸨本欲拦他去路,毕竟他太过不知好歹,可似是看到他身上散发着的杀伐之气,她终是无可奈何地顿住脚。无论如何,这条小命她还想要。
他在她面前站定,嘴角隐有笑意,略显僵硬,想来,他应该是不常笑的。然而,此刻他似想让她不要害怕,所以笑着,她看着他,泪无声坠落,这个人,无意间流露出的温柔让她受宠若惊。
“月姬,我是项羽,字籍,你……“他顿了一顿,似乎在想着什么,“愿意跟我走吗?“我会还你骄傲,让你不必如此委屈,你这般傲然,应该活得更好。
七月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似乎并不明白他刚才说了什么。那双眼,仍残留晶莹,那一刻,她美得惊心动魄。带着迷茫的眼,他的心突然顿了一顿,这个人,他多想好好珍惜,免她惊扰,许她无忧。
“月姬,愿意跟我走吗?我会护你安稳。“没有一丝不耐烦,项羽又重复了一遍,认真地看着七月,眼神中满是执着。他想,他一定吓到她了,可是,他是真想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她不该活在这样的地方。
“可以吗?“七月的声音已哽咽,眼前这个人,明明是萍水相逢,转身陌路。而此刻,他静静地站在她身前,许下承诺。明明不该信的,可是在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她的心已然明了。身不由己,她信他,永不悔。
“可以,只要你愿意。“项羽开口,给她选择的权利。她的眸子真的很美,似星又似月,应该更清澈明亮,而非被忧愁掩埋。
望着那只为她伸出的手,湿意弥漫,可七月笑了,那么美,堪称倾城。
项羽似乎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那一刻,他想,喜欢上一个人原来真的只是一瞬间。她的笑,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万分美好。
七月小心翼翼地将手搭上他的手,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