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否认在我干傻事,但至少这样的话,我们就扯平了不是吗?大小姐和大反贼……你不觉得很搭配吗?”
夏洛特的答复,一如既往地让夏露感到难以理解。
不过说实话,她一直都无法理解自己这位堂姐姐的脑回路。
她是夏露爷爷的哥哥特雷维尔公爵的孙女儿,而特雷维尔公爵,在1830年的动乱当中,选择了随同波旁王家一起流亡出国,也成为了保王党的重要成员之一。
而在流亡之前,因为担心宠爱的小孙女吃不得流亡的苦,所以他把孙女儿托付给了弟弟照管,一起放在了特雷维尔家里,所以等于夏露和夏洛特是一起长大的,不是亲姐妹也胜似亲姐妹了。
虽然血统高贵,是古老的名门贵族特雷维尔家的嫡脉传人,但夏洛特因为父母双亲不在身边,所以从小就养成了敏感傲慢的性格,甚至还有点古怪,虽然这并没有影响到夏露和她之间的感情,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夏露越发无法理解夏洛特的所作所为了。
最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就是在不久之前,夏洛特突然告诉她,她准备加入到支持波旁王家的保王党,为推翻波拿巴家族的统治而努力。
夏露当时一听差点背过气去,自己一家“深受国恩”,母亲也承蒙两位陛下的看重,甚至姨妈还是陛下的宠姬,拥有着极高的权势和殊荣,结果自己的堂姐居然要造反?造谁的反?这不就是造自己的反吗?
她立刻就严肃地指出了夏洛特这个决定是何等愚蠢荒谬。
首先,谁来统治国家,这是政治大事,你一个刚满16岁的小孩儿掺和个什么劲儿呢?现在又不是当年大革命时期贵族到处上断头台、朝不保夕的日子了,你有必要那么急迫地自己跑进旋涡里吗?
其次,虽然皇帝陛下有着一些人尽皆知的缺点,但是以任何标准来说,他都是一个好皇帝,既能够以铁腕控制住自己的亲信宠臣们,又能够通过这些宠臣牢牢地掌握核心权力;而且他还关心人民的福祉,这十几年的统治,可谓是物阜民丰,一片繁荣,在这种情况下,你想造反也不可能有任何成功的希望,平白无故让自己冒风险而已。
更何况,夏洛特自己根本也没有什么保王党的“血统”。
夏露如今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因为天性聪慧,从小到大又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所以大概也明白了特雷维尔家族的密辛,她知道,看似早已经决裂、老死不相往来的公爵兄弟两个,其实多年来都在暗通款曲互相扶持,特雷维尔公爵虽然跟着波旁王室流亡在外,但是他本质上还是为家族放一个保险而已,根本就没有为王室肝脑涂地的意思。
你爷爷都不是什么死忠保王党,你又何必去跟着掺和呢?
但任凭夏露怎么好说歹说,夏洛特还是我行我素,最终在某一天,她突然消失了,留下一封信说要出国拜见国王陛下(这时候的波旁王家,查理十世已经过世,所以保王党拥戴的国王,是前王太子路易,号称路易十九)。
夏露对此怒不可遏,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她不可能去举报自己的堂姐,只能惴惴不安地等待后续的消息。
没想到,时隔不久,她居然在这里又碰到了夏洛特,而对方却已经隐姓埋名,作出了这样一番打扮,显然并没有恢复原本身份的打算。
也就是说,夏洛特是玩真的,她居然真的成为了王党隐秘组织的成员。
何其不智!又何其任性!就为了一个已经被时代抛弃的破落户,何必呢?
夏露满怀怒气地瞪着自己的堂姐,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喊出声来。
“这不是过家家游戏,一不留神就要见血的,纵使有我和妈妈维护你,但万一出了什么大事,我们也保不住你啊!你难道真的就不怕死吗?”最后,她无奈地问。
“谢谢你的关心,我当然怕死咯,所以我会小心的。”夏洛特笑吟吟地回答,“而且,放心啦,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会一个人承受后果的,不会牵连到你。”
“谁担心被你牵连了,就凭你也想撼动我的地位吗?”夏露既骄傲又恼怒地看着对方,“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年纪轻轻,就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死掉……因为我想要以后能够继续看到你,就像过去一样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天,难道这样不好吗?!”
“就因为你想的是大家一起,所以才没办法让人开心起来啊。对你来说这个世界太绚丽多彩了,每个人都对你笑脸相迎,所有人都重视你喜欢你,你当然希望以后每一天都如此……而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在你这里,我不是一个公爵小姐,而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而已,我的快乐只是你善心大发的施舍,而且你把这份善心平等地施舍给了每一个人,我并不显得多么特殊和重要,我被迫要看着你和你所有好朋友们的亲密往来,而我不想看这些!我腻歪极了!所以我想要换个活法,当个让你咬牙切齿而又无可奈何的人……”
说到这里,夏洛特的嘴角又露出了那种带着嘲讽和挑衅的笑容,“老实说,看你生气的样子,我还挺开心的。”
“搞什么呀!完全听不懂。”夏露迷惑地看着夏洛特,不过她也早就习惯了对方莫名其妙的样子。
“哎呀,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你没必要搞懂啦。”夏洛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打趣,“我的堂妹,虽然现在你风光无限,但说不定真的有一天,你会和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