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远道而来的礼物,让艾格隆既惭愧又痛苦,他清楚地知道,苏菲沦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且已经造成的伤害也已经无法挽回。
他在欢愉当中得到的女儿珂丽丝忒尔,同样也因为他而一出生就受困于黑暗当中。
已经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改变,但是未来是可以改变的,他必须创造一个能够让她们重新展露笑容的未来也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弥补他所犯下的过错。
在一阵激烈的情绪爆发之后,艾格隆很快重新控制住了自己,从小被训练出来的冷漠,让他迅速地将负面情绪剥离到了身体之外,他强行将自己拖回到自己选定的轨道当中。
是的,一步一步来,先做好手头的事情再说。
愤怒和惭愧化为了新的动力,让他又重新精神抖擞起来。
他将这个梳妆匣小心地收藏了起来,然后又将安德烈-达武叫了回来。
“陛下,有什么吩咐吗?”他的亲卫队长问。
“那些信使什么时候过来?”艾格隆问。
“按照估计,他们应该在今天下午就能赶到这里了。”安德烈-达武连忙回答。
“好的,那你先布置一下,等他们一过来就直接把他们带到我这里来,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艾格隆小声叮嘱。“他们是卡尔大公派过来的,所以为了大公本人着想,我们尽量要秘而不宣。”
“我明白的,陛下。”安德烈完全理解艾格隆的顾虑,所以他点了点头,“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们,只要我说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志愿者,暂时被我编入您的卫兵编制,那就没人会怀疑。”
“那就这么办吧。”艾格隆立刻就拍了板。
接着,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习惯的节奏当中,又继续处理其他事务去了。
等到了入夜时分,艾格隆的房门又被重新敲响了。
“陛下,他们到了。”安德烈小声禀告。
“好,让他们进来吧!”艾格隆连忙说。
很快,门重新被打开了,接着安德烈-达武带着几个人鱼贯而入,而艾格隆也全神贯注地看着门口,借助着油灯的光芒,仔细地观察着进来的人。
如同他所猜想的那样,这些人行动矫健,目光如炬,一看就充满了军人气质,而他们一进来,也如同遵循了某种规则一样,整齐地站在了一起,只有一个领头的走上前来,面对面地看着艾格隆。
“很高兴再见到您,殿下。”这个领头的人以略带戏谑的语气,向艾格隆敬礼,“看上去您精神头还很不错啊……”
艾格隆则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呆呆地看着这个人。
他确实非常吃惊,因为他认识这个领头的军官事实上,以对方的“尊荣”,他就算想要忘记这个人也不容易。
他是陪同卡尔大公视察那个荣军院的时候,见到这位负责人的而且,直到今天,他还清楚地那天他的所有经历。
在他幽居皇宫的那些灰暗记忆里,这一幕倒算是相当亮眼的了。
“亨奇……上尉?”他在记忆当中翻检,最终找出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被艾格隆叫出自己的姓氏,对面的疤脸军官略微显得有些讶异,然后高兴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叫什么啊,殿下!不过您说错了一点托卡尔大公的福,如今我已经是个少校啦!”
“哦!那恭喜您,亨奇少校。”艾格隆连忙向对方道喜。
“不得不说,是您让我有机会得到战场立功之外的晋升,所以相应地,我也得为此做出回报了。”亨奇少校的刀疤,因为微笑而在不断蠕动,“我进那个‘修道院’的时候,满以为自己以后就得在那里了此残生了,结果却没想到最后却还是得上战场,哎,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他的感慨,也引发了艾格隆的共鸣。
少校这样的奥地利军人,之前还在同他的父辈们作战,结果却因为命运的玄妙安排,此时却偶然地来到了他的麾下,为他的事业效劳……想想也确实让人哭笑不得吧。
他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向对方道谢。
“我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帮助……有你们在,我更加安心了。”
“谢我们倒也不必,您还是谢谢大公吧,他这样为您上心,当初为了您的未来而带您去见我们;后来即使您闹出了那样的事情还是依然如故,想方设法帮助您,这份深情厚爱,您感受到了吗?”亨奇少校看着他问。
这个回答,让艾格隆又是一阵尴尬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到底是以什么来“回报”大公的厚爱的。
亨奇少校这么说,也许也是在替大公打抱不平,责备自己吧。
也许是看出了他的尴尬,亨奇少校也放缓了语气,“总之,过去的事情终究已经过去了,我们会遵从大公的指令,为您尽心竭力效劳,只希望以后您对特蕾莎殿下,不要辜负她对您的热爱和付出也只有这样,我们这一趟才没算白来。”
按照两个人之间的地位,哪怕只以奥地利帝国的内部阶级来说,艾格隆是皇室的莱希施泰特公爵,而亨奇少校则不过是个普通军官而已,他这么说话已经是十足的冒犯和僭越了而艾格隆却从中听出来长辈对晚辈的恨铁不成钢和期许。
他只能点头应下。
他清楚地记得,就在那一天,在荣军院的酒会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为他而干杯,他们满以为自己将会弥合和化解那些解不开的仇恨,而自己和特蕾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