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真会自我安慰!”大公冷笑了起来,“这些法国人难道敢冒生命危险在报纸上胡言乱语吗?你的女婿什么时候会这么好脾气让别人随便编排自己了?”
这个反问确实切中要害,以至于亨利埃塔夫人也有些词穷,但她还是执拗地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样,以我对殿下的了解,我相信他不会是想要在所有人面前刻意羞辱特蕾莎的……他虽然确实自私自利,但不至于到那个地步,一直以来特蕾莎和他相处得不是也很不错吗?当初她带着弗朗索瓦一起回来省亲时,那种幸福的样子绝对不会是装出来的……”
夫人的几番开脱,终于让原本气急攻心的大公稍微顺气了那么一点,但是他此时还是心烦意乱,脑子思绪很乱,想不出什么连贯的主意来,于是他烦躁地再追问自己的妻子。
“好,弄清楚情况,应该怎么弄清楚情况?!”
“我们不能直接问特蕾莎,她肯定会很伤心很生气的,我们先写信给阿尔布雷希特,告诉他我们已经知道了消息,而且对他知情不报的做法非常生气,如果他不想回来被关禁闭的话就老老实实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夫人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了下去,“弄清楚情况之后,如果一切都是报纸的夸大其词,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呢?”大公追问。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就亲笔写信给殿下,规劝他不要再继续犯这种错误了。”夫人直接回答了丈夫,“我要告诉殿下,虽然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容易被美色所诱惑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为了权势和金钱滚到他床上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吗?不过是趋炎附势的野心家而已,值得为此去破坏夫妇的感情吗?以后他们还有好几十年的相濡以沫的夫妻生涯,不要因为一时湖涂就毁了这一切……”
“你这说得也太客气了!”大公听后不满地抗议了,“再说了,他这样的人会把你的话放在眼里吗?”
“都是一家人,说话当然要客气一点。我要是说得太严厉,搞不好还会激发殿下的逆反心态,觉得我们在对他指手画脚,到时候会让特蕾莎更加难处理的不是吗?”夫人不以为然,“而且,我相信以殿下的头脑,他是分得清楚利害的,年轻人一时湖涂做点傻事,我们也能够包容不是吗?”
听着这么过分的事情,在夫人三两句话之间,就被轻描澹写成了“一时湖涂”,大公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思来想去,他发现自己好像又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说到底,女婿现在眼看就能够登上帝位,他几乎可以为所欲为,自己根本阻拦不了他。
而且,其他人也不会在意这种fēng_liú韵事,毕竟对一位君王来说,“个人作风问题”完全不是个问题,说不定各国君主还乐得看到这位年轻的皇帝沉迷于温柔乡当中,少给欧洲惹点乱子呢……
到头来,受伤受辱的,还是只有自己一家人而已。
“要写你就写吧,我就不写了,我要是给他写信的话,我保管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沉吟了许久之后,大公只能无奈地同意了妻子的意见。
“行了,别这么杀气腾腾的了,情况也没有糟糕到那个份上呀。”夫人又横了他一眼,“殿下身上一直有几分诗人的浪荡,偶尔被什么狂蜂浪蝶所迷也并非难以想象……我相信他会很快回过神来的,世上哪儿还有比我们女儿更好的皇后呢?他终归还是可以想清楚这一切、然后做出取舍的。”
大公想要反驳,但是一下子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妻子的话,最终他只能悻悻然地既嘲讽,又无奈地说。
“你比他妈对他还好。”
“那是当然了,我要是真有这样的儿子我简直会高兴死。”夫人并没有理会其中的嘲讽,反倒是吃吃地笑了起来,“你还真别说,眼下路易莎恐怕也会在暗中思量,到底应该怎样面对自己的儿子吧?她哪儿能够想得到,自己儿子还会有这样一番成就!”
“她还能怎么想?继续留在自己的帕尔马呗,难不成还有机会回去当皇太后吗?”卡尔大公冷冷地回答,“不过我看梅特涅以后可能会让她来充当两边的沟通中介吧。”
在夫人的刻意引导下,夫妇两个人之间的话题终于稍微从刚才那个极其不愉快的地方被移开了。
虽然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让她又惊愕又恼怒,但是为了女儿的将来,她并没有放纵自己的愤怒,而是站在女儿的立场上仔细思考应该怎么办的问题。
从“特蕾莎刻意不让弟弟跟父母亲告状”这一点上,夫人判断特蕾莎是想要自己来解决此事,不想因为父母的介入而让夫妇两个人矛盾更加激化——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夫人也不想言辞激烈地斥责女婿肆意妄为,而是想要温和恳切地跟女婿说明情况,用柔情来让这个犯了错的孩子迷途知返。
当艾格隆还在奥地利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这个孩子,而且因为他的特殊情况,所以还倾注了一部分母爱,所以她和特蕾莎一样,希望在心平气和当中解决这一次的问题。
毕竟属于他们两个孩子的时光还有很长,这一段小插曲,比起之前他们闯过的那些难关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她相信只要她把话都摆清楚,这场风波很快就会过去的。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