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这清远伯府看来是个挺一般的人家,这赏个花而已,又不是大摆宴席,竟然连个门**通都理不顺;
理不顺也罢了,搞不好有的人家没这么兴师动众请过客,一时腾不出人手也是有的;
可是见着这么一匹油光水滑、威风凛凛的大黑马,这马上骑的姑娘,怎么着应该也不会是个打杂的丫鬟吧?
这满京城的丫鬟,还没有谁能这么大喇喇地骑着匹高头大马替主子开路的吧?
季雨菲顿时很替那位静娴郡主扼腕:不就是跟她一样没有兄弟嘛,竟然被迫找了这么户人家!
就在季雨菲这么想的时候,旁边的季嬷嬷已经利索地出了马车,朝那没眼力劲儿的小厮一声怒喝:
“大胆!放肆的奴才!还不跟三公主殿下请罪!”
啥?这骑在马上脂粉不施的姑娘竟然是三公主?那小厮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嬷嬷有些懵。
“跪下!”前头又传来了一声怒喝,是个威严的老嬷嬷。
小厮腿一软,条件反射地跪下了。
跪下来后还是有点懵:不对啊,人家说跪咱就跪了?顿时又想站起身来,不过再一看,马车里的小姐们都纷纷出来见礼了,看来是个真公主啊。
可真公主怎么会穿得这么朴素啊?而且还自己骑马过来?小厮还是觉得有点懵。
“你在这儿跪着!这里还有清远伯府的人吗?”洪嬷嬷洪亮的声音。
旁边犹犹豫豫地过来了两个人,畏畏缩缩地跟三公主行了礼。
“去,跟你们伯府的人说,三公主到了!”洪嬷嬷努力压着自己的怒气,这清远伯府怎么回事?静娴郡主看着不像是个治府不严的人啊?
季雨菲这会儿也下了马车,先跟三公主打招呼:“阿宁,你下来吧!”再骑着马,小心又被人认作丫鬟了。
三公主利落下马的功夫,旁边的洪嬷嬷也过来给季雨菲见了礼,然后跟她解释:“公主不肯坐马车,倒是让奴婢享了福。”
然后看着那跪着还好奇地悄悄看三公主的小厮,鼻子里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季雨菲点点头笑了笑,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觉得这洪嬷嬷有点太摆架子了,看把伯府这迎客的奴才给惊吓的。
不过看了一圈马车里下来的姑娘们,好像也没有认识的。
也许是看到季雨菲的神色了,旁边的季嬷嬷笑着说了声:“可不是,哪有这般不懂规矩的,既然是主人家,这会儿,怎么着都得有个管事的人出来迎客吧?竟然让一群奴才们乱哄哄地在路口瞎折腾,像什么样子!”
原来如此,看来这里面有既定的礼仪规矩。
果然,说话间,有个一脸惶恐的管事疾步过来了,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奴才该死,见过公主!”
然后看了下几个人,走到季雨菲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哥,你认错人了!季雨菲憋着笑,指了指旁边的三公主:“公主在这里!”
又憋着笑看了下两位嬷嬷的神色,都是目瞪口呆的样子,看来也是没见过这种连个公主都被认错的场面。
那管事的毕竟老成,当下就跪在原地给三公主先请了罪,然后又磕头见了礼。
事情太急了,不知者无罪嘛,季雨菲觉得没什么,两个嬷嬷也是一脸隐忍的表情。
“你起来吧,赶紧带路。”三公主倒没觉得什么,她家大风站在这满是人和马车的路上有点烦躁,还是赶紧进去让它吃点草安抚一下吧。
当然,在其他人的眼里,三公主面无表情的脸是挺不爽的表现,当下那管事一听如遇大赦,赶紧爬起来在前面带路,又想要来牵三公主的马,可惜被大风高傲地打着响鼻给拒绝了。
一时间,鉴于马车们都还堵在巷子里,大家便只好步行进去,好在这巷子不深,三公主和季雨菲也不是挑剔的人,不过看季嬷嬷和洪嬷嬷的神色,却都是一脸不虞的样子。
连白流苏,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还低声在季雨菲旁边发感慨:
“这,这伯府,当真是郡主的夫家?”
应该不是那位郡主在主持中馈吧?那位静娴郡主看着挺清爽的,不至于这么拎不清啊?
白流苏的这个疑问,季雨菲觉得应该不可能,但是这清远伯府,看着确实是管理混乱啊。想当初,在季嬷嬷还没来之前,也就康王自己和王府管家等几个大男人在操持,虽说有点小混乱,但大方向上还是挺井井有条的。
这伯府,郡主的婆婆貌似也还健在,怎么就乱成这样呢?难道是因为家道中落、平时没有如此大规模地招待过客人?但看那赵佳武的样子,应该过得也还不错,不至于啊?
再说了,那静娴郡主也应该自己站出来主持大局啊?今儿可是以她的名义发的帖子。还有,看巷子里堵了这么多马车,请的人挺多啊。
带着一丝不解,季雨菲等人到了大门口。然后门里面快速冲出来一个看着三十岁左右穿了一身玫红色衣裙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穿了身大红色衣裙的小姑娘,看着有十一二岁了,那玫红衣裙女子娇笑着给她们行礼:“公主恕罪,妾身招待不周。”
这是谁啊?是清远伯府的哪位儿媳妇么?看着比那位堂姑母要年纪大一点,糟糕,忘了问这些最重要的事情了,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后面那个小姑娘,看着应该是她女儿,等下要给见面礼么?
季雨菲正打算悄悄地问下季嬷嬷呢,旁边的洪嬷嬷先是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