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菲正等着皇帝的这句话呢,她看这二公主是真不顺眼,尤其是现在知道她是张皓然的外甥女,就更不爽了。
于是乎,康王府郡主开始了第三遍更为顺溜的讲述。讲完了,还特意朝二公主那边行了个礼:
“张妃娘娘,二公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怎么着,有本事去打三公主呀?可是说起来是你家大舅失礼在先哟。
“不可能,一派胡言,我绝不相信,陈婉清,你个--”二公主中途就想插嘴反驳,听完了季雨菲的话后更是刺激得又站了起来,厉声喝道。
“贞儿!”张妃娘娘及时地喝止了女儿,背地里说惯了的“贱人”两个字一旦公开说出来,就算皇帝想放过,太后娘娘也绝不会姑息,没看那角落里低眉顺首地坐着太后宫里的洪嬷嬷么。算了,给这么一搅和,还是得自己出马:
“陛下!”张妃娘娘起身盈盈下拜,这次倒也没有装哭按眼角之类的小动作了,“请恕贞儿失仪,不过臣妾刚刚也差点想问郡主,虽说王爷家跟国公府平日里时有往来,郡主和三公主姐妹情深,但堂堂国公府的外书房,何以夜深时还能让女眷自由出入?就算两位主子不知情,底下的人难道也不知情么?再者说了,陛下,臣妾兄长,并非乡野村夫,哪怕不认识三公主,也总能分辨胡女和我朝贵女吧?”
对哦,听张妃娘娘这么一分析,连一旁不再打瞌睡的王洪发都觉得很有道理。公主诶,再暗的灯火也能分辨吧?再说三公主没事上人家国公府的外书房干嘛?王总管暗搓搓地给张妃队加了1分,静等国公府队自辩。
护国公也没想到对方还能绝地反击呢,愣了下,这要他怎么回?说三公主其实是自己冷不丁地窜进来的?这样比较缺乏说服力,毕竟人家已经把后路都给你提前堵死了:国公府的下人不可能不拦着,除非被打昏了。问题是谁没事闲着去打昏国公府的侍卫啊?
后面一题倒是好回答,没法分辨胡女和我朝贵女啊,毕竟三公主当时穿着胡女的骑服啊,人家一下午都在跑马呢。
季雨菲也愣了下,这题好解释,但问题在于,旁人的解释略牵强,最好是三公主自己出来招认,承认是自己当时打昏了丫鬟、抢了她的灯笼、以为丧尸来袭跑去看个究竟的,然后喝醉的张大人被当做丧尸误打了。
但,这话说出去有人信么?
于是眼看着对方一堆沉默,张妃娘娘得意地看了一圈,才又悠悠地抛出她的第二个疑问:
“臣妾还有个疑问。”
“你说。”是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但以张妃这多年枕边人的理解,皇帝是听进去了。
“就算臣妾兄长真是被三公主打的,”张妃娘娘一个优雅的回身,用手帕捂住嘴,看了下地上依旧在跪着的张侍郎,抬了下头,叹了口气,各种欲语还休了一番,然后抬头跟皇帝眼对眼地继续说道,“按照郡主的说辞,是他失礼在先,无话可说;可是,兄长明明是上门去替臣妾的母亲评理的呀,这跟三公主又有何干呢?”
对呀,这跟三公主有什么关系呢?王总管又默默地给张妃队再加了1分,比分差距开始拉大了。
“说起来,臣妾的母亲,她老人家刚在城外慧居寺里虔心吃斋念佛了半个月,陛下,您说,她何罪之有?要遭这飞来横祸?三公主一不会骑马,二跟臣妾的母亲并无交集,又何来什么冲突?何况,大哥,你当着陛下的面说,那胡女,可是发现撞了人之后就一溜烟地跑了?”张妃越说越顺,感觉自己都大理寺卿上身了,居然还当场“盘问”起了张侍郎。
“回娘娘,正是。当时路上的人都看见了,那胡女骑了一匹高头大马,撞了马车之后头也不回地溜了。管家他们忙着救助母亲和其他人,一时也没追上;等父亲和我得到消息派人去追查,就很是花了不少时间。正因如此,到了下衙时我才确定,此女是从护国公府里出来的,父亲还叮嘱我,稳妥为要,先去衙门里的国公府世子那里询问下,可别找错了人。哪里想到,陛下,臣刚上门,就被,就被…求陛下给微臣一家做主啊!”张侍郎也不遑多让,演技很是出色,讲完了,哽咽着以头抢地,张天成也赶紧跟着磕头。
季雨菲在心里冷笑了声,这撞人的事,又没监控什么的,还不是就靠一张嘴或者几张嘴?搞不好张家现在早就打点好了。只不过,他们唯一算漏了一点:胡女真是三公主。
可惜,要证明三公主就是胡女,既不可信,似乎也不大可能。
王总管听到此,已经在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护国公队了。张妃娘娘和张侍郎毕竟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子女,脑子灵不灵光,这会儿见真章了。那边那几个,呃,皇亲贵胄的,估计是不行了,顶多靠身份耍耍赖吧。
“陛下!求您给臣妾的母亲和兄长做主啊!护国公府欺人太甚!!”张妃听了兄长的这番话,知道火候已到,顿时身子一歪,一脸悲伤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