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菲想到做到,便把这件事也给康王说了,记得谢宜江跟康王之前都跟自己提过,赵佳武在宫中禁卫军不说,赵家还是颇有几个出息的年轻子弟,貌似有在兵部任职的,还有在京郊西大营的。
然后赵佳武肖想三公主这事,当时自己也说与了那静娴郡主知道,不知这件事在静娴郡主和离的决定中有没有起到一些作用。
如今想来,也许这位堂姑母终是觉得赵家行事不妥,又或者,家中某些人的行事让她瞧出了一些不好的端倪,才令她痛定思痛、毅然跟赵家断绝了关系。
“清儿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本朝到如今,刚好有点处于新老更替的阶段,呃,父王是说,朝中勋贵重臣这些人的更替。之前跟随太祖起事的那些元老人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像四大国公府,哪怕府中子弟略有懒散,但家风犹在,跟皇室也都有关联,自然依旧屹立不倒,尽管也有了高下之分,比如说那卫国公府,之前德妃的事你也清楚,她犯下了那等事,卫国公府里如今的子弟们也还是跟他们的先祖、那位屠夫出身的老国公爷一般,有勇无谋,之前不是还又送了个卫贵人进宫么,想必以后也就是让他们维持个表面的荣光罢了。”
“另外的世家勋贵,就像那清远伯府,开国之初也是风光过一阵的,奈何后来不知是不善持家还是怎么的,渐渐就有了颓势,不过这些年,似乎又出了几个好苗子,所以以后也是说不准的,到底,大家都想要争得一席之地。”
“只不过,凡事皆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道理是如此,但这也只是寻常百姓的认知罢了,站在高处的世家与勋贵,进退之间,分寸其实极难拿捏,阖族上下,多少人的身家性命,皆悬于此,轻慢不得,当慎之又慎,眼光、手段、见识、能耐、心性,诸如此类,都是考验。”
康王说了这么高大上的一番话,听在季雨菲的耳朵里,一方面是深以为然,另一方面,对古代的朝堂之争也是有了更深的认识,哪怕在21世纪时,她已经看了很多的宫斗剧,不过当时看的时候,她多是在看男主长得帅不帅,跟女主的爱情虐不虐,如今听了康王的这些话,加上穿来这些时日的切身感受,也是觉得自己以后的思考层面需要再拓宽些。
这方面,还别说,确实是三公主比较接地气,人家从一个人人为生存的末世穿过来,再到如今这个其实也是人人为生存的古时,简直是无缝衔接啊。
而且如今还有吃有喝有房子有地位有自己的手下,就跟游戏里一样,装备升了不知多少级,战斗力自然也是突飞猛进,末世里都能混成头领,如今的三公主,前途绝对看好,怪不得皇帝也愿意把帝玺交给她。
当然,季雨菲觉得也不能光长他人志气,便也暗自给自己找了下接地气的条件,好像也还好,。
之前是怕皇帝下手,如今是储位之争,毕竟自己只是亲王府的郡主,只要未来的夫家护国公府不犯浑、不站队,前途也还是稳定的。
季雨菲在这么想的时候,康王则开始给女儿具体举例说明:
“所以这清远伯府,既然重新攒了些资本,自然是想搏一搏,保不齐能更进一步呢。所以行为上不免有些冒进,静娴毕竟当年是信王府的唯一嫡女,教养和眼光上都不会差,让她瞧出些事情也是正常。这个,如今反正她也跟赵家一刀两断了,哪怕她那儿子,也跟清远伯府没什么关系了,假以时日,咱们倒是可以看一看,她如今的决定是否正确。”
季雨菲点点头,反正不管怎样,从她自己跟这位堂姑母的接触来看,心思活络,面面俱到,不是个随意行事的人。
父女俩便又说回了帝玺背后的情况,当着女儿的面,康王一开始还觉得有些话不好说,谁知女儿倒是快人快语,三两句话后就一言捅破了纱窗纸:
“父王,你说,谁会对皇伯父不利?还是其实他们两个…都有心思?”
心思么,康王是觉得,两个人应该都有,只不过看谁的胆子大一点,谁先出来把心思付诸实施,这才是值得探讨的点。
不知怎的,季雨菲觉得这个探讨话题很令人兴奋,朝四周看了看,干脆还从几案花瓶里拿了枝绽放的红梅,把那些开得正艳的花儿一朵朵揪了下来。
这是她们以前那位海归张老师教的法子,一旦遇事不决,就采用最原始的法子,分别列出利与弊,然后根据多少来判断。
现在反正也就是两个皇子,谁最后得的小红花多,就说明如今谁对皇帝更有威胁。
就跟以前考试做对错判断题一样,二选一嘛,简单!
等康王明白了女儿这一串行动的目的,也觉得挺好玩,毕竟,如果用纸笔记录,麻烦不说,难免有点风险,这小花们在桌上摆来摆去,好看不说,也挺方便。
不得不说,自己这姑娘,其实心思也挺稳重的,康王很是骄傲,虽说比不上阿宁那家伙,但比宫里的二公主是肯定绰绰有余的。
于是父女俩就当做玩一个游戏一般,你说一条,我对一条,来了个有条件的押宝,玩到后来,一枝红梅根本不够,整个花瓶里的红梅花儿便都被季雨菲揪下来用了。
可惜,之后两人对着桌上界限分明的两堆小红花,数来数去,却都又惊讶又失望地发现,两边的数字竟然一模一样!
“不是吧?”季雨菲瞪眼看康王:“父王,那皇伯父…”麻烦大了啊,两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