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竟有此事?!”去隔壁御书房自行端了饭碗过来的康王,刚好听到这句话,也是震惊无比,不过还好,手虽然滑了,饭碗竟然没摔。
同样震惊的还有皇帝,也不再低头吃饭了:“此话当真?!”
不得不说,三公主这句话太到位了,也太有杀伤力了,季雨菲对两人的配合表示很满意,哼,要的就是这效果。
三公主点点头,又说了一句:“是个穿绿衣服的人,藏在水下。”
好了,有这两句话足够了,对一个皇帝来说。
皇宫里的太液池水底下藏了人,光天化日之下,把一位公主、一位郡主生生给拖进了水里。
光想一想,就不能忍啊。
果然,皇帝彻底暴走了,筷子一摔:“来人,给朕即刻传黄安进宫!”
侍立一旁的王洪发在刚才张妃摔了茶杯的时候就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手心,看见堂堂康王爷自己端着个饭碗进来也不再觉得稀奇,凭着多年的政治直觉,他觉得之前的挨饿真是不值一提,今天肯定要出大事了,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是,奴婢这就着人去宣黄统领。”也不知明天还能不能是“黄统领”这个称呼,唉,黄安这倒霉催的,谁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这边张侍郎登闻鼓一敲,那边的禁卫军统领就下台了。
不过么,王总管立马在心里又否定了自己的同情心,宫里的事,可很难说。太液池的水下既然能有人,那这禁卫军统领先不说有没有关系,起码也是严重失职啊。
皇帝这时候已经目无表情、不辨喜怒了,看起来有了真正的君王威严,看了旁边傻愣愣站着的康王一眼,康王就自动把端着的饭碗给放下了。
季雨菲的心里有点紧张,但又想,这本来就是事实嘛,她又没撒谎,还有,万一皇帝要发落她,那会不会,又因此穿越回去了呢?
季雨菲就觉得比较伤心,唉,也不知那边的爸爸妈妈现在怎么个伤心呢?想着想着,眼眶里就有了眼泪。
张妃母女:哟,看不出啊,这小郡主贱人还这么会演戏呢?
康王却在这时“扑通”一声跪下了:“皇兄,这事儿您一定得查到底,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原以为就是奴才们伺候不经心,谁知道竟然是这样,我—我—”康王气得浑身哆嗦起来。
“你—你什么?”皇帝背着手站着,没看康王,却这么淡淡地接了一句。
“清儿,我可怜的清儿!”康王却哽咽着说了一句话,然后自己爬起来快步走到季雨菲面前,在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一把把目瞪口呆的郡主给抱在了怀里,并且,大声地哭了起来!
目瞪口呆的张妃母女:这父女俩都是戏精吗?!
…
茶水房里的辩论双方,离得不算远,所以这边的动静大一点,那边其实就隐约能听得见。
本来两边的父子档都是在默默吃着饭的,忽然听见了张妃母女的惊呼声,张侍郎和张天成就吓得停下了筷子;
接着王总管又来了一声惊呼,这边的护国公父子仨也关注地停下了。
再接着,皇帝的动静也听到了,于是茶水房里几乎是在屏气凝神地听着,但因为是在御书房另一边的偏殿里,又没法听得真切。
于是两边人都急得大眼瞪小眼。
之后一声清脆的响声,感觉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然后有小太监急匆匆出来。
想问又不敢问,那边的偏殿想进又不敢进,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只好把无名火发作在对面的人身上---当然,也还是只能大眼干瞪小眼。
…
因为皇帝的发落,一时间没了后续,偏殿内陷入了一片沉默,只听到康王父女俩的哭声相互应和。
季雨菲本来还只是有点眼泪,但因为康王的这个拥抱,倒是勾起了伤心事,于是干脆伏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二公主的心里,分不清是嫉妒还是厌恶,总而言之,颇有点酸溜溜的。这王叔,平时看着没什么能耐,却还真是疼女儿呢,哼!
相比而言,张妃的心里没想这么多,她在紧张地盘算着眼前的状况。实在是,这事情的发展也太快太奇诡了,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得赶紧扳回来。
三公主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看那相拥而泣的父女俩,又看看瞬间变得威严的皇帝,还扭头看了下侍立在后面的洪嬷嬷。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等到哭声小下去变成了抽泣声,皇帝终于又发话了,声音听起来还行,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陛下—”摔了茶杯后一直没说话的张妃,忽然站了起来朝皇帝行了个礼。季雨菲的哭声便停了,看来这娘娘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厉害招数。
“爱妃有话就说。”皇帝坐在那儿,闭着眼睛说了句。
“陛下既然派人去宣黄统领,臣妾想着,是否可再派两个人,去臣妾娘家府上,录下昨天臣妾母亲马车出事的口供,”张妃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了,“陛下,虽说三公主自认昨天穿了胡服骑马上街,可,这事儿,也得听听昨天那些看见事情经过之人是怎么说的吧?陛下,一码归一码,三公主所说太液池之事,必得彻查,此为大事;可眼前这事,陛下,臣妾恳请陛下,也请还臣妾兄长一个公道啊!”说到最后,张妃开始以帕拭泪。
也是哈,季雨菲看了后心想,站在张妃的立场上讲,这番话至情至理,让人无话可说。
所以,兜兜转转,事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