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季雨菲立马停住了脚。
所以这是在说,皇帝的咳嗽已经非常严重,只能靠服用大剂量的草药来抑制了?
三公主拍拍她肩,又点点头,同时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阿宁!”季雨菲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这家伙还这么淡定:“这是皇帝自己要求的,还是你给他出的主意?”
这事要弄不好,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啊,当然,毕竟是公主,所以顶多灭她一个人。
三公主依旧慢慢往前走,眼睛正视着前方,嘴里低声给她说明:
“是我的主意,不过也是经过了皇帝的同意,然后太医们都知道,每天也是他们煎的药。我跟你说,皇帝已经不行了,如果再不用药,咳嗽根本止不住,而且他还一直胸口剧痛,晚上根本睡不着觉,喝了这草药汁后,这几天咳嗽好多了,胸口也不那么痛了,最重要晚上睡得挺好。”
原来坊间传言的皇帝好转是因为这个,可是这跟饮鸩止渴有什么分别啊,到时喝再多的药也止不住了的时候怎么办?
“所以我才来问你啊,但是看来再先进的世界也没有办法!”三公主依旧目无表情,但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遗憾。
“不是的,阿宁,这是两码事。如果只是单纯的上瘾,那可以采用药物和自己的心理调适治好;如果只是单纯的生病,那也可以通过药物来治疗。”季雨菲觉得还是要为现代医学辩驳一下的:“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皇帝是既生病又上瘾,双管齐下,这就难办了!”
说到这里,季雨菲忽然想到,以前有那些因为生病非常痛苦而打杜冷丁之类止疼药物的病人,其实跟眼前皇帝的情况很相似,所以该不会是—
“阿宁,其实我在想,皇帝,搞不好,本身就得了不治之症!”
这次三公主倒是停住了脚:“你说清楚一点。”
“是这样的,阿宁,”季雨菲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语速便快了很多:“我先问你,上次上林苑那炭盆里的事,可查出什么眉目没有?”
见三公主没回答,便自己接了下去:“没有吧?又或者说,就算有,也只是一点小问题,毕竟当时在那大帐内的人很多,顶多胸闷一会儿,出来就恢复了是吧?皇太后那般年纪的都没事。”
“所以我在想,一开始的草药也好,后来这炭盆内的猫腻也好,都是小问题,根本就不会对皇帝造成什么致命的问题,就算是下毒,哪有这么缓慢发作的?再说了,如果有人诚心下毒,犯不着拖这么长时间啊,对吧?”
“可能是有人在背后做动作,但这帮人有心无力,又或者,他们的目的也许就只是让大家看到皇帝身体不行,需要立太子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主要是皇帝自己的问题?”三公主替她得出了结论。
“不错,我觉得是。”季雨菲给她细细讲:“以前在我那个世界,有一种还治不好的病,叫癌症,癌症有人体各种部位的,我觉得皇帝有可能是得了肺部的癌症,他不是一直咳嗽嘛。然后癌症发展到晚期,好像就挺疼痛的,医生就会给病人打一种类似草药汁效果的药,其实也就是抑制疼痛,因为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是让病人不那么痛苦就行。”
“所以感觉皇帝也就是得了癌症,而且现在很可能也已经是晚期了,毕竟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然后皇帝服了这种草药汁,跟我那个世界医生给晚期病人打止疼剂是一个道理,可能短时间内会觉得有所好转,但之后可能效果就会越来越差,如果是那样的话,只能说,皇帝—”
季雨菲凑到三公主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完了后面的话:“时日无多了!”
这话一说,季雨菲自己先觉得一阵感慨,毕竟古代皇帝死都要叫“驾崩”,如山倒啊,还是挺有影响的,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知道大皇子当了皇帝后会怎样呢?
两人便又默默地往前走了会儿,眼看都到了门口,季雨菲只好拉拉三公主的手:“阿宁,不管怎样,你要记住,关键时刻,一定要先保住你自己。”
“放心,我没事的!你也是!”三公主反手一握,然后挥挥手走了。
剩下季雨菲,唏嘘地独自往回走…
本来打算回正房跟康王说下刚才两人所说的话顺便再讨论下大皇子继位什么的,可是不知怎的,走到半路,季雨菲莫名想起来,也不知是以前康王还是皇太后告诉自己的,还是自己后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好像之前两位皇帝都是差不多四十多岁就死了,然后眼下这皇帝好像也还不到五十…
该不会是家族遗传的什么疾病吧?
这也是有可能的啊。
当然,不管可不可能,现在都无从查证了,反正看情形皇帝已经病入膏肓,没多少日子了。
本来也没什么,但这会儿季雨菲不禁想到了自家父王:康王可也是先帝的亲儿子、先帝的亲孙子、太祖皇帝的亲曾孙子啊。
糟糕!
真要这么推算,自己可也是直系后裔啊!太可怕了!
不行,这种可怕的可能性把自己都给绕进去了,虽然不一定是家族遗传,就算是家族遗传搞不好也是传男不传女,但,还是先不想了吧!
季雨菲便努力抛开心绪,也不想去正房见康王了,在脑海里找了首歌,尽量轻松地哼着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在临睡前,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忘了问三公主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皇帝为何要召谢宜江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