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
作为长姐的长公主不禁有点汗颜,赶紧跟皇帝行了礼告罪,唉,死者为大,自己刚才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光顾着为两个妹妹请功了呢?
当然,皇帝也是眼疾手快免了她的礼,只说三公主和康王府郡主立下大功,他心中自有定数,但宋氏一案兹事体大,少不得还得花些时间,再者,二公主的事也拖不得,只能先给办了。
“也好,这样,阿贞也就…”长公主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哽咽地说了声:“可以在张娘娘身边了。”
这话听得季雨菲也是暗自叹息:又凑齐了一家三口,好在毕竟只是公主,连皇子都比不上,而且已经出嫁了,丧事规格应该可以减免吧?
果然,之后虽然皇帝下诏追封了二公主陈婉贞为“贞烈公主”,但以正在追查宋氏一案为由,只是简单地让内外命妇们进行了祭拜后便把棺椁停灵在了张皇后同一处殿内,为此,本来有御史对停灵待遇有疑义,但想想丧事已如此简化,又觉得跟宋氏惊天一案相比也不是什么大事,且怕被人说跟个韶华早逝的姑娘过不去,便最终还是作罢了。
只是这么一来,少不得,季雨菲和三公主去京畿道的计划又得推迟了。
八月余下来的时间,按照康王的叮嘱,季雨菲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了家中。毕竟那阵子京城风声鹤唳,时不时传出隐藏的宋氏一党被搜捕出来的消息,就为这,本来气得要进宫去找太皇太后和皇帝哭(算)诉(账)的康王,也只能简单地闭门不出做个姿态。
父女俩闲来没事便在家中八卦,两人都严重怀疑这些后续动作其实是陈长安在借机排除异己,毕竟当晚发生的事情季雨菲可是参与者,之前对宋国公府的野心也有一定了解,说宋国公府十年如一日地意图不轨,那是有的,但要按照陈长安当日那套说辞,说宋国公父子俩打算以二公主府为据点在短期内对他不利,哪怕以季雨菲这等自认没什么脑子的人来说,也是觉得宋国公府太没脑子了。
康王是觉得,也许陈长安在静娴郡主进献了可能性颇大的图纸乃至其它有价值的信息之后,对本就是同床异梦的宋国公早就产生了更大的忌惮和防范之心,只是苦于一直无机会、也没把握下手而已。
结果二公主的事就这么送上门了,三公主又主动化身成了一把手中的利刃,现成的借刀杀人机会啊,那自然没理由不冒险一次,何况,也是令康王最气愤的一点:当晚出宫前,陈长安竟然厚颜无耻到表示一旦事败他就翻脸不认。
听到女儿说到此处时,康王气得砸了手中的茶盏并且骂了几句京城特有的粗话,这些话季雨菲听得懂,大致跟21世纪那种“卑鄙阴险小人、无担当的伪君子”之类差不多。
“哎呀父王你消消气,当时我们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犯不着为这等人搏命不是?主要是阿宁她也有打算嘛。”季雨菲一边小心地把那些碎瓷片归拢到一处,一边好言安慰她爹:“没事没事,回头咱们管他多要点赏赐,之前我已经跟着阿宁表了态,这次咱们就要钱,越多越好!”
“要钱干什么?咱们家缺钱吗?”康王听了又气不打一处来,拍了下桌子,对女儿怒其不争地说道:“皇帝有打算,阿宁有打算,就你,傻呵呵地被他们利用!”
“那也不能这么说,”季雨菲一边赶紧辩白,一边又手脚利索地给康王另拿了个茶杯倒了茶:“女儿当时脑子里也还是稍微过了一下的。”
“你想啊,父王,当时皇上都已经动用了龙膘卫,我是想着,这好歹是在京城吧?皇家的地盘呢,他宋国公毕竟只是初来乍到的,当然,你要说他筹谋多年搞不好在京城暗地里早就布置了也不一定,但正是因为如此,我是觉得,如果只是阿宁去,宋国公搞不好真会起疑心防范她,但我一起去就不一样了,感觉就是太皇太后派去看望二公主的,而且当时我还特意假装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迷惑他们,嘻嘻。”
“所以跟你说的时候感觉挺惊险的,其实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真的,很快就结束了,连欣娘这样老成持重的,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愣是没反应过来!”
见康王又瞪了自己一眼,但没多说话,心知他是有点听进去了,季雨菲便干脆给他说了句自己的心里话:“而且父王,我也不是单纯地乐意被皇上他们利用,其实我主要是对阿宁充满信心。”
见康王作势又要说自己,季雨菲赶紧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真的,父王,咱们之前不是讨论过么,皇伯父临死之前不是都做了各种安排么?阿宁好歹当了大半年的虎贲卫指挥使,你觉得皇伯父也好,她自己也好,就没一点余地留下?”
这话一说,康王便愣住了,想了想,吩咐女儿:“你继续说!”
季雨菲便把自己之前从三公主那里听到的一些事情稍微揉了揉告诉了自家父王:“阿宁每次都是信心满满的样子,她自己也说了,信心是来自于实力,阿宁聪明着呢,要不然她老是这么咋咋呼呼的,却为何什么事儿都没有?”
“她跟着皇伯父其实做了很多事不说,也知道很多咱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你说她要出宫去干掉宋昊哲,又说这是个大好机会,如果没有很大的把握,她又怎么会如此急着去做呢?”
这些想法,其实是季雨菲在事发之后好几天才慢慢整理出来的,但这不妨碍她如今用来安慰康王。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