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菲无语:“父王,我好奇啊,我刚才不是问了么?”只不过你自己说着说着就偏题了啊。
“哦父王刚才可能听岔了!”康王有点不好意思地想挠头,手一碰到头,顿觉头上光溜溜的,心中一寒,脸上神色都不禁正了正,想起了那厮给他规定的一个时辰,便也不再卖关子,连带语速都快了起来,不再是你问我答、优哉游哉的聊天模式了:
“反正就是从那几个江湖郎中那里,父王得知了有这么一种草药,对,就是阿宁去查获的那种,说起来,也是父王运气好,竟然有那么一种草药,诱发咳嗽不说,还能入味增鲜,不过,本来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是平白无故杀出个吃货阿宁,非要嚷嚷着说慈宁宫里什么汤做得好吃…”
康王还在继续絮絮叨叨往下说,季雨菲却是给惊呆了:啥?这草药竟然是自家父王放的?
可以说自己现在有点后怕么?虽然后果没那么严重,但性质是一样的啊,查出来,不都是投毒未遂么?那还不得满门抄斩?
当然,鉴于康王是皇弟,到时也就只是让自己这倒霉女儿一起被斩。
“莫怕,清儿,这事父王既然敢做,自然也是想到后果的,你不知道,父王为了这一步,之前已经让那郎中先行自己喝了半个月的草药汤,见他没事才放手做的,而且做之前父王也是仔细分析过后果的,查出来该怎样应对,反正只要是吃了没事,那就问题不大。”
季雨菲:问题不大?不大也足以让我跟着你一起倒霉啊!
“而且父王也没敢多用,只是打算往汤里放几根就行,就算查出来,也可说是被夹带在菜里面的,退一万步说,真查出来了,也可说是为了提鲜,只是没想到,那御膳房的那位大厨,竟然就动了歪心思,从王洪发,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清儿,这件事,多亏了王洪发,是他派人去御膳房那边说的,说皇帝最近胃口欠佳,让他们想办法做点鲜汤。”
“王洪发?”季雨菲终于被这个好久未曾出现的名字给转移了注意力:“他可是大总管,竟然也答应?”
其实季雨菲真正想问的是:那可是太监总管,又是针对他的主子,自家父王何德何能,该不会…两人是好基友吧?
康王自然是没想到女儿心里这番奇怪心思,一本正经地给她解释:“王洪发可不是一开始就是大总管,当年也是个任人打、任人骂的小太监,那次也是机缘巧合,父王那会儿还在宫里住着,尚未出宫开府,刚好路过,见他被几个大一点的太监欺负,王洪发你也见过的,看着一副老实相,我那天好像刚好心情不好,因为什么不好自然忘了,便借故把那几个大太监给发落了,就这么着,王洪发便觉得欠了父王一个人情。”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父王可没贪图他这个,也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成为太监总管,不过你还别说,人都说三岁看老,那王洪发当初也就十来岁,当时只是下跪磕头没说什么,却在多年以后,那会儿他都已经当上总管了,才在一个私下场合,忽然又郑重其事地对父王下跪磕头谢恩,说这些年里一直惦记着我的恩情,说要知恩图报。”
原来还有这事,不过说到王洪发,季雨菲想起来,自从那位皇帝驾崩后,王洪发似乎就失了踪影,也不知他是生是死,既然如今康王提起来,倒是也可以问问看:“父王,那王洪发如今还活着不?后来一直没见过他。”不会是因为这件事被那位皇帝给灭了吧?
“还活着。”许是感觉时间不多了,康王先言简意赅地答了句,又给女儿解释:“先帝驾崩后他就自请去守皇陵了,皇陵不是还没建好么?如今他就是每日在那奉着棺椁的大殿内打扫卫生。”
作为一个前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这也算善终了吧?季雨菲没再追问,反正对王洪发也不算熟悉,只问康王:“父王,咱们也别说别人了,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我的么?”毕竟这一去可要好些时候不能见面了。
康王一听,脸上便再次显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是啊,清儿,今儿一别…以后凡事就只能靠你自己了,父王不在身边,今后碰到事情,可要坚强些!”
“该说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要是有什么没想起来的…其实天下如此之大,咱们也无非就是跟几个人过活罢了,其他人,又有什么相干呢?”
说到这里,康王的声音再次哽咽了,一边拍拍女儿的肩,一边感慨地望着窗外不知什么地方有点自言自语地说道:“你的外祖家有阿宁护着,应该能安然抵达海岛,苦是苦了些,性命终是无忧。父王年轻时,先是娶了你母妃,后来又有了你,那会儿却不满足,受人撺掇,招来祸事,如今想来,如果时间能重来,咱们一家三口,哪怕后面没有阿济,父王守着你和你母妃,咱们一家人,就这么快活地过咱们的日子,什么皇权,什么万岁,通通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所以清儿,你无需难过,父王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如今父王也想明白了,人各有路,慈宁宫有慈宁宫的路,乾清宫有乾清宫的路,反正最后总归会在太庙里重逢的。”
太庙里重逢?哦是了,反正最后都是成了太庙里供子孙后代们祭拜的木牌牌们。
想到此,季雨菲觉得一阵莫名的心悸,康王这话听着…有点不太吉利啊:“父王别说了,等女儿回头跟宜江和阿宁想办法,过个两年就把你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