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点,门外随之迅速闪进了一位—
一个被一身几乎与周围白雪化为一体的白色连帽披风给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看身量,应该是个女的,可惜被那风帽给遮着,灯光又昏暗,一时间也看不出来者是何人。
好在那人之后就紧走几步上前来了,一边走一边摘风帽,等到了檐下,先是矮身行了个礼,起来后朝着季雨菲微微一笑,然后开口说了句:“是我,清妹妹。”
就着檐下的灯笼光,加上又是这般称呼,这会儿季雨菲便认出来了,对方竟然是谢大小姐!
顿时心里一阵激动,伸了手便要去拉对方的手,声音也有点控制不住地哽咽:“谢…姐姐!”反正对方已经先喊了她妹妹了。
“哎呀,赶紧进屋去说话吧,”后面重新给门上了闩的景姑姑也搓着手过来了,催她们俩进去:“外头太冷了!”
于是一起进了内院正屋,谢小姐先是解了身上的披风交给了白流苏,之后大家相互见了礼坐下,季雨菲把屋里其余三人大致介绍了一下,谢小姐则顺带解释了下自己刚才的称呼,说当年在京里时,那会儿“婉容郡主”上她家玩,便坚持让自己喊她“容妹妹”,是以如今也就自主主张继续喊她一声“清妹妹”了,请她不要见怪。
季雨菲知道对方其实是不知道如今该喊自己什么,毕竟康王已逝,宫里皇帝还在对自己穷追不舍,再喊自己这明面上已经死了的人“郡主”,不合适不说,也挺让人伤感,喊一声“清妹妹”反倒合情合理,而且也算是间接认了自己跟谢家的关系,当下就一笑应了:“当年跟姐姐一起相处融洽,本就姐妹相称,只是这回头一想,竟也好多年了!”这样万一说起当时旧事,也可以说自己有些记不清了。
谢玉珠也有些感慨,正打算继续回忆当年两人相交往事,旁边景姑姑却得空插了一句:“谢小姐真是好情谊,昨儿刚见了面,如今外头风雪摧人,又是大晚上的,竟然就…”一个人过来了。看来果然如自己所料,这谢家应该会不负康王所托。
谢小姐先是很客气地跟景姑姑说了声:“姑姑唤我‘玉珠’便是。”又道了一声谢接过了季雨菲递给她的手炉,方微笑着开始解释自己这般雪夜不期而至的缘由:
“眼看今儿晚上定然还是一夜风雪,照以往西北这边的情况,大家但凡没有要事,如此糟糕天气,一般都不会出门,是以才匆忙做了决定前来。”
不过虽然说是匆忙,季雨菲看她刚才那披风颜色,又得知她今晚会在此过夜,然后明儿一早再让今晚送她过来的车夫接回去,便知此事她定然是事先慎重考虑过。
景姑姑想必也是同样心思,听了她的话便凝神问道:“那京城派来的巡视大臣是…?”
谢玉珠在心里暗自点一下头,果然,虽然自己并不清楚眼前这位被郡主唤作“姑姑”之人的来历,但从她刚才言行举止来看,应该不是个普通人物,如今一听自己这话,又立马问到了关键问题,可想而知,既然康王爷能放心把女儿交在她手里,应该是个不一般的人。
谢玉珠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不过想着自己今晚的任务,也还是努力把这念头先给压下了,反正等下还有时间问郡主,便痛快地回答了景姑姑的问题:“是皇上的舅父,原户部左侍郎张大人。”
这话一说,别人还罢了,季雨菲是大吃一惊:nnd,跟张皓然果然是冤家路窄,这厮竟然跟着追到大西北来了!
景姑姑则点点头:“还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见其余几人一脸不解,便给他们解释:
“宫里那位派出了张侍郎,应该也并不仅仅是针对婉清,搞不好还为了阿宁。”
话说到这里,先大大方方地给还在思考“阿宁”为何人的谢玉珠说明:“玉珠想必还不知情,阿宁便是尚在人世的三公主,如今想必是跟谢大人一起在东北道杀敌呢!”
这石破天惊一般的话立马惊得谢玉珠给站了起来,本来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登时变成了一个语无伦次的人:“什么…三公主她…这怎么…谢大人?姑姑,您是说我家小四么?”
季雨菲便点头补充:“不错,我们之前知道的关于阿宁的最后消息,是她要去东北道帮宜江,不过那已经是…”唉,感觉很久以前的事了,也不知如今东北道是什么个情况。
两边顿时都很有要及时更新自己信息的冲动,景姑姑便赶紧先大致说了下当初三公主从皇陵出走的情况,毕竟自家阿宁是一个等下无论说什么都绕不过去的人物。
中间季雨菲又顺带补充了一些之前三公主帮着谢宜江击杀宋国公两个儿子以及后来又跟他一起杀了宁国公的“丰功伟业”,虽然这些事谢玉珠可能早就知道,但季雨菲私心里还是希望能借此加深一下三公主和谢家的紧密关联,毕竟连上第二次去东北道,三公主可是第三回帮谢宜江的忙了。
果然,这些话听得谢玉珠很是动容:“三公主真乃女中豪杰,心怀天下!”
说到这里,估计是被提醒了她家小四的事,脸带歉意地回头跟季雨菲说道:“不过,清妹妹,小四如今已经不在东北道了!”
原来,这几个月,确切的说,在季雨菲还身陷三公主府那会儿,其实东北的战事已经情况分明了,谢玉珠的解释是,当时谢宜江听说要退婚,心里很是着急,便不顾那汪浩的命令,自己带了支敢死队偷偷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