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里,长公主是觉得,能干的是男人,譬如以前的虎贲卫的手下之类,三公主不吐露事情也算是情有可原,但给她妆扮的肯定是丫鬟之类,也不知是谁家的,不会是以前清妹妹她们家的吧?那几个大丫鬟叫什么来着?回头问问自己的丫鬟,搞不好能对上。
三公主一听却下了床,先是从放在桌上的一个小布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当着长公主的面打开盖子,从里面用手指抠出一些不知什么东西抹在了脸上,再用双手把它们给抹开了,转眼间,三公主就成了个脸色黄黄气色不太好的小丫鬟。
这一操作让人有点意外,以至于长公主也情不自禁地问了声:“这是什么东西?珍珠粉么?”
好歹是每天需要涂脂抹粉的女性,按说这种抹脸上的东西也不陌生,只是大家通常都是为了让脸色抹了后变得更白更红润,哪里会变成阿宁如今这副样子,长公主直觉,这里面有点内容可以挖掘。
好在这一次的问题得到了答案,三公主略带得意地扬着眉毛回了句:“长姐你都没见过吧?这可是西南道那边的好东西,涂了用来防晒的,那边太阳太大了,姑娘小姐们都用它!”
西南道?长公主心里一动,看来阿宁这家伙去的地方还真是挺多的,不过转瞬却又觉得一阵失望,那西南道之前是安国公府的地盘,阿宁曾千里击杀安国公的两个儿子,她得了些那边的东西也正常,而且看那外头的盒子,应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自己也说了,姑娘小姐们都在用。
再者,西南道大了去了,谁知道她以前在哪里,看样子,阿宁这家伙要三缄其口了,行吧,兴许也真是为了不想连累自己,反正来日方长,不是说过阵子还要来么,那倒也可以再努力一把:
“阿宁,阿桃如今虽然大了,但她向来跟你亲近,刚得知你没事,却又见不到你,回头搞不好又要跟我哭了,所以你这么一走,可要给长姐一个准信、什么时候再过来?”这样自己也好做点准备,譬如把丫鬟婆子们都提前支开,再者,虽然这府里如今闭门谢客,但万一到时有什么人来呢?
三公主听了这话,倒是认真想了想,然后眼睛忽然一亮:“这样吧,最近我有可能要去趟周娘娘她们行宫,要么你带着阿桃也去那边?那样还可以住个几天!”
周娘娘?长公主神色一凛,难不成两位太妃竟然早已知道三公主在世?这…倒是要去看看。
不过,自己这号称闭门不出的,该想个什么由头去行宫呢?平日里跟她们俩也没什么往来,会不会引人注目?长公主想了想,没想出什么理由来,索性问三公主:
“两位娘娘身子可还康健?五妹妹最近可有见过?”说起来,五公主也是自己的亲妹妹,只有这么个理由了。
“不知道!”三公主很干脆地回答:“所以我想去看看她们。”
这话一说,长公主对三公主的怨气小下去了不少,还行,估计除了谢家少数几人和清妹妹,连带那位景姑姑,其他人应该都不知道镇国公主还在世,这事安全性还可以。
与此同时,对三公主去行宫的目的,包括到时那两位周娘娘对她的态度,都不由地多了几分好奇,就这么信任那边不会为此派人告知皇帝?看来两边的交情也比自己知道的要深呢,想到此,长公主决定冒险一试:
“要么这样,阿宁,下个月初便是冬至日,到时长姐找个城外离行宫近一点的寺庙或者道观,说是给叔王和婉清祈福,再之后便借着临时起意,就说是阿桃惦记着五妹妹,我们母女俩便往那行宫去。”
长公主越说越觉得此事可行:“那就这么定了!眼看也没多少天了,嗯,我想想,离那行宫近的有哪几处寺庙,哦对了,好像乾元观在附近,倒是可以派人去看看,清虚道长如今在不在观里—”
“清虚道长?”三公主突然接了一句,看神色还是惊讶的,眉毛都扬起来了。
“怎么?阿宁也想去见见道长?那也行啊,要么咱们姐妹俩就先约在乾元观吧!”道观里不太引人注目,倒也是个见面的好地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阿宁上自己的马车一道去行宫。
“呃,不是…”三公主一脸为难的表情,还挠挠头。
“阿宁,”长公主失去了耐心,语重心长地开始借题发挥:“昨儿你既然来了长姐这里,想必也是信任长姐,既如此,有什么事,不妨在此跟长姐实话实说,要不然,这说一句留一句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别让长姐这心一直悬着!”
“哦,不是的,”三公主依旧一脸为难的表情,不过这次倒是痛快说了:“是这样,我以前曾经在某个山上的道观里遇见了清虚道长,那个道观是他师弟开的,然后我们俩又一起去找他师兄开的道观,再后来我们又一起去了西南道,不过后来…长姐,我这会儿才想起来,我们从西南道后来去了东北道,但,但忘记跟道长说了!”
“阿宁你慢点说!”长公主被这一大串话给绕晕了:“什么师弟师兄、西南道东北道的,还有,忘记跟道长说是什么意思?”没想到打听了半天,居然打听出来个清虚道长,清虚道长还居然跟阿宁有交集。
“呃,这么说吧,”三公主也不多做解释:“就是说,我们把清虚道长抛弃在西南道了,现在也不知他什么个情况、在哪里。”
“抛弃?”这词让长公主哭笑不得:“阿宁,不能这么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