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天,三公主待在行宫里,又跟着贵太妃好好计划了一番,中间两人有些分歧,譬如是否要争取宗室的支持。
这一点,贵太妃比较坚持,虽然觉得难度挺大:“宗室虽然鲜有实权实职,但他们的支持很是要紧,如果他们都表了态支持,那老百姓们就不在话下,这也是人心所向。”
“何况无论皇帝是男是女,都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当初太祖皇帝起事,虽然主要靠的其实是他们父子俩自己和手下跟着他们的那帮弟兄们,比如四位老国公爷,还有周家、徐家等,但你看,一朝太祖成事,不照样得给他的那些族兄族弟们封王。”
“你道他愿意么?不愿意也没有办法,虽然以前的皇帝都称寡人,太子自称孤,又哪里是什么孤家寡人了?宗室繁盛,才显得皇帝受人拥戴,你说是不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得每一步都给凑齐了,起码明面上就好看了。”
“所以宗室只要不太出格,皇帝也都愿意关照一二,像以前,那位礼亲王爷,哼,仗着自己辈分高年纪却小,动不动就进宫找你皇祖父,老王妃更是三天两头地去慈宁宫跟你皇祖母哭诉她所谓寡母的不易,母子俩要这个要那个,给了就是他们家占便宜,不给就是皇帝不关心自幼失牯的族弟,你皇祖父在朝堂上说一不二,可宗室算不得朝臣么也算不得亲人,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轻不得又重不得,能怎么办?”
“没看现在,你叔王刚过世,也不知是谁撺掇的还是皇帝自己有心,不还从宗室里给挑了个人过继给康王府当世子了么?”
“还有这事?”三公主一来不去关注这些,二来如今也比不上以前消息灵通,一听不禁眉毛扬了起来:“谁啊?”
“忠王府养出的孩子,哼!”贵太妃不屑地哼了声,忠王府那对婆媳向来宠溺孩子没啥原则可讲,这等人家养出的孩子过继,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就是对康王府的糟践,无非就是皇帝对外头的一个幌子罢了,反正如今康王府名义上已经无后,婉清在大老远的地方又鞭长莫及,还不是任由他们算计。
再说了,既然是康王府的过继,太皇太后那边皇帝也总要问过意思的,也是奇了怪了,慈宁宫如今都悄无声息的,一副全力支持皇帝的样子。
难不成是心死了?反正康王爷已经过世,后面随皇帝怎么折腾去?呵呵,太皇太后的无上荣耀,其实也没啥好羡慕的!
三公主则从贵太妃夹杂着冷笑和讽刺的叙述里,总算知道了,过继给康王府的竟然就是当初因为欺负阿济被自己揍过的那位陈永旭的弟弟,眉毛又是高高地扬了起来:“陈来着?
对,居心叵测,不怀好意!
陈婉清如果知道,肯定会气个半死!
就这样的人家,以后自己也还得拉拢他们?总得给陈婉清他们家换个好一点的人吧?譬如那位阿济就不错,整天跟在陈婉清后面叫“姐姐、姐姐”的,人也乖顺。
看来自己确实是要努力把事给干成了,三公主又给自己加了把劲。
至于宗室以后要怎么办,先把大事给干成了再说呗,如果他们只是观望还好说,如果一直选择站陈长安那边,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到时陈婉清啊周娘娘啊长公主啊,不都可以算自己的宗室么?再不济,多拉几个人,谁对自己好,谁能帮着自己,不就是封几个王么,到时就跟萧梦醒跟思思姐一样,只要成了姐弟,谁还管他们是怎么认的姐弟?
这种事都是小事,三公主便没再跟贵太妃继续讨论,含糊了过去,当务之急,先得下山去把该见的人见了,该问的事给问了,哎呀,想起来就热血沸腾啊,感觉又回到了当初末世里跟营地里的小伙伴们商量着要出去干一票的时候呢,有些紧张,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和期待…
三公主在热血沸腾、踌躇满志地筹划着未来的时候,西北边境的季雨菲和景姑姑她们,则在高高兴兴地准备着第一次非京城的过年。
这一年的开场不太好,中间更是令人伤心和绝望,好在,经过了几个月的努力争取,最起码,到了这年末的时候,好歹有了殊为难得的平静。
该联系的人联系上了,该做的事情也基本做成了,栖身之处虽然临时却也挺过得去,身边的人也都安然无恙,衣食无忧,夫复何求?
外面风雪摧人,天寒地冻,这会儿,大家都深深地觉得,在这遥远的异乡,不能再希冀更多了,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年就好。
是以除夕当晚,外头鞭炮声声,四个人围坐在温暖的室内,看着窗户上喜庆的窗花,吃着四个人一起整治出的一桌丰盛的饭菜,不禁感慨万千。
景姑姑怕季雨菲触景生情想到康王,便总是努力想岔开话题,可惜毕竟是过年,哪怕季雨菲自己也在努力地不想影响其他人,但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到康王,甚至自己21世纪的爸爸妈妈,于是便有些强颜欢笑。
白流苏他们两夫妻也懂得,毕竟如此万家团圆日,他们也是远离了自己的父母兄妹,也不知他们如今过得如何,一时间,屋里气氛便不算很欢快,吃完了年夜饭,一起说了些话,景姑姑便提前给了大家红包,提议大家分头守岁得了。
于是白流苏两夫妻自回前院,季雨菲则被景姑姑拉着说今晚一道睡,怕她一个人到时躲被窝里哭鼻子,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东说西,说到后来,便又说到了两人交集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