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依就清冷,并来动人心扉。
然,太玄这人,若是说一句,那必是他心里有这一句的。
小白听了不禁驳斥道:“你、你别乱说……”
想她活了八百余年,竟是头一次,有人对她说了这般话。若说并无意动,那自是假的。
可他唤的是阿姬,不是她小白。
甚至白泽兰这个由他取来的名,于现下的他来说,便是听都未曾听过的。
且他既为凡人,尚且不知身前身后事,他眼下说的话,又哪里做的了数呢?
故而小白一时竟是难得的冷静下来,又不想在年夜扫了他的兴,便只是说道:“夜深了,睡罢。明日你早起,亦好修缮下这木屋。”
太玄一顿,她推开了他又道:“你病着的那些时日,我只勉强修补,亦是难为。你既好了,自是交予你了。”
虽并不想扫他的兴,然小白这一番话,亦如一盆冷水,浇在了人家炙热的话语上。
故而两人躺下身时都未再有言语,太玄于被下伸了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小白亦未有所挣脱,只作不知般阖了目。
“你可是不信我?”
太玄只问了一句,小白摇了摇头,而后便再无他话。
待第二日,小白独身于冷冷清清的床榻之上醒来时,尚自有几分呆愣。
她望着空荡的屋舍,甚至在想,若太玄现下便抛下她一人独去,亦是好的罢?
想着若待天上的寿宴结束,天蓬等人分了心神来护他周全,许便是自己离开之机了……
届时,她又是该回太和宫,亦会是何地呢?
许是……她可独身寻去平丘看看,看那里是否真的有一种小花,长的与她极像。
就在这时太玄带着寒意进了屋,见她醒了便顺口说了句:“今日起的倒早。”
“嗯。”小白应了声,低了头不去看他。
太玄却又道:“今日又落了雪,我将房前房后都修好了,又加了几层,可觉好些?”
小白听了略感受了下,确似并无往日起床那般的冷,然却仍只是轻嗯了一声。
太玄却并未在意她的安静,只是去了外衣除了上面的雪,问她道:“可想好了今日要做甚麽?”
小白摇了摇头,故意道:“许便躺在床上睡觉罢。”
而太玄竟然却夸了句:“倒是个好主意。”
如此小白只得下了床,一边穿鞋一边说道:“我为你去做饭,你可要吃甚麽?”
“不急。”太玄拉住了她,只是道:“穿好衣裳,我带你去个地方。”
小白几分不在自的向回拉了拉手,却只是被他拖着令她去添衣。
本想说她不想去的,那穷桑花落了枝,没多久便萎靡了下来,远没有在树上看着的好看,还不若令它存于树下逍遥自在些。
可太玄却不等她说甚麽,便取了衣服予她。
如此太玄仿若个下人般服侍于她,她又怎好拿乔不往。
于是便换了厚重的衣衫,随着他又出了门。
本以为他还要带自己去那处悬崖看景,却不想他只带着自己往山里越走越深。
待到了地方,小白正想问他所为何意,不禁呀了一声,几步上前去探那树。
太玄于她身后微笑道:“这山中处处皆落了雪,只这处于旁的地不同,这石后亦有温热的泉眼。我探过了,亦没甚麽危险。你若是嫌冷,可多来泡泡。”
小白站在那里,果然感到了阵阵热气扑面。然热泉不热泉的先放在一边,她只指了那树上的硕果累累问道:“那是甚麽?”
太玄拉下了一枝,亲为她摘了一颗,扒去了那物的外皮,递到了小白手中。
小白望着展露在手中的事物,一下便认了出来,高兴地扭头看他笑道:“竟是榛果!”
太玄望着她眼中的星亮,指了她身后道:“那边还有板栗与核桃,我想你许是会喜欢。”
如此小白还哪会理他如何,只径自脱了碍事的披风,甩到了一边亲上手去摘。
太玄只得无奈接过,跟上了她,而后他为她买的这件披风,倒是临时充作了装果之物。
若不实是装不下了,许小白亦不能从树上下来。
最后两人满载而归,小白更是连饭都不吃了,就去剥那核桃外衣。
只是她素来所食皆是人家弄好了的,这新鲜的她倒是第一次见。一来没得经验,再者贪嘴,太玄制止不及,她已是剥了一手的黑。
太玄无奈,只得捉了她的手,用盐和了水为她细细洗着。
小白打眼瞧着太玄认真的侧颜,终是甚麽都未说令他作为。
然那核桃皮汁是真真难洗,就这般亦是挺着对黑爪子几天才消。
这一天便亦再未出去,忙着剥这个炒那个的,直到临睡了她还蹲在床边嗑着板栗。
太玄亦未说甚麽,只亲自扫了她剥了一床的皮。而后取了她怀里的簸箕,换了杯水过去令她漱口。
小白却不大领情,只是护着手中抓了的几个板栗,敷衍道:“你先睡罢,我自己玩会。”
她一人能玩甚?还不是不想与他同睡罢了。
太玄亦未说甚麽,只自顾上床拉了被子躺下,阖目而眠呼吸渐渐轻匀绵长。
小白停了手中吃食,握在手中摆弄了几下,半响终是向太玄面上看去。
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轻巧地越过了他上了床。
亦不知是今夜的天格外的冷,亦或是那被子里失了往昔的温暖,小白缩在了一处却始终都睡不着,只得在冰冷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