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张一点和末末围着姥姥转,姥姥被三个小人精哄得直乐。
小麦跟在风风后面爬滑梯架,豆子独自对着泡沫池立定跳远。
姥爷和舅舅端着杯子,看着孩子们玩。
南南从泡沫池中爬了出来,绕过豆子,到滑梯下面仰着脸:
“小麦,你期末语文考了多少?”
“你滚!你现在就滚!不要到我家来!”小麦炸了。
“真是的,考了几分我都不能问吗?”南南表姐的声音脆脆的,每个字都站稳了理。
小麦松了手,从上面翻身落了下来。
“唔……爸爸!”
小麦泪流满面,向爸爸冲了过来。
兰泽一把抱了起来,给大儿子之一的小麦,享受小儿子才有的抱着走待遇。
小麦把头埋在爸爸的肩头,呜呜哭,不说话也不理人。
小麦蹦下来时,风风往下看了一眼。他的位置更高,吓得一抖,抖过之后,就不敢松手继续爬上爬下了。
“奶奶,奶奶……我害怕……”
风风扒在滑梯架上哭了起来。小麦在兰泽的怀里哭。
和谐气氛,急转直下。
事情其实是南南惹起来的。兰泽认为老人家教育孩子有点问题。
但他觉得直接和老人家说,未必有用。最大的问题就是:老人家未必认为南南有问题。
所以他还是抱着小麦啥也别说了。
风风直系血亲的三个大人,围在滑梯下面。老头老太太除了温言安慰,替他着急,暂时做不了什么。
围了一堆人,风风看上去更紧张了。
大舅哥抬头看看,干脆他也往上爬。
“喂,疯子!”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下面传来。“疯子你要是爷们就蹦下来。”
钢豆子手里拖着游戏室里扒出来的大块地垫,龇牙冷笑。
“你这孩子捣什么乱!”舅舅很生气。
豆子挪了下位置,自己离他们三个大人远了点。“不敢的话,我就告诉你们班同学,你没胆。”
“你才没胆!”风风手不敢松,人不示弱。
“你地垫是从哪拿的?”姥爷着急地问钢豆子。
“姥爷!这边!地垫在这边!”张一点在游戏室门口喊。
老头老太太赶紧去游戏室。
舅舅从支架上跳下来,跑了几步赶到了前面。
几个大人跑去搬地垫。豆子站在滑梯下面对着风风挤眉弄眼。
作死爱好者钢豆子,试探了新的作死方式:当着大人的面挑衅小伙伴。
这只熊孩子唯恐天下不乱。别人在着急,他在搞事情。
“你就别去了,看着孩子啊。”都走到门口了,姥爷把姥姥赶了回去。
兰泽怀里抱着小麦没松手,看着张荷的哥哥和老父亲从游戏室拖了地垫出来。
张一点在前引路,拐弯时帮着拖一下。小米也跟着姥爷和舅舅出力气。
地垫整齐地摆了一大片地方。
兰泽虽然没亲自动手,但有小米帮忙,……也算是代表他这个爸爸了吧。
小麦的状态太消沉,还是多抱一会得了。
张荷来到大厅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已经哭完了。
最热火朝天的活动,就是拖地垫。于是她也加入了进去。
姥姥已经完全不紧张了。开始温言鼓励小男孩,松手一蹦。
其实吧。风风完全可以自己爬下来。怎么爬上去的,再怎么爬下来就是了。有一块地垫让他看到,感觉不害怕了,一边换手一边往下挪,也就慢慢爬下来了。
所以,一屋子大人都被豆子误导了吗?
兰泽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上面那只熊孩子,对于一大摊地垫仿佛有着某种期待。
最后只见他得意地对着豆子一笑,松手落了下来。
两个老人带头鼓掌欢呼起来,好像从天上掉下来个明星。
那些地垫本来就是在游戏室保护末末从爬架跳下来时用的。受到冲击之后,几乎没有弹性。回弹缓慢,吸能比较厉害。
“不错。”豆子看着风风毫发无损地从地垫上爬起来,“够疯。”
风风得意地咧嘴笑,就好像受到了什么特别的夸奖。
小麦还在爸爸怀里不下去。风风和豆子俩人勾肩搭背,无视大人的迷样目光。
“你们男孩子,都这么贱的吗?”南南觉得很不可思议。
豆子不生气,笑着回头看向她:“羡慕吧?”
“我羡慕你个大头鬼啊!”
地垫还没有撤掉,也不能撤。因为这时候,几个大人发现,末末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滑梯支架上去了。
末末爬到高处,低头看了看,欢呼一声,径直跳到了垫子上,还抓着自己的脚快乐地打了个滚。然后翻身起来嗵嗵嗵地又跑回去爬支架。
家里最小的这号熊孩子,体格健壮,性格淡定。
平时就算在蒿草中打滚,把自己划出血口子,也若无其事地继续玩。除非血淌多了,疼得厉害了,才吼两嗓子求助爸爸。
张荷看了一眼末末,觉得这只熊孩子,随便蹦也没问题。敦实着呢。
于是她就过来看小麦:“好了吗?”
兰泽摇摇头。
小麦虽然不哭了,但一直把脸埋着。
小麦在学校已经很努力了。
有的时候,努力也未必会有结果。生理屏障,并不是靠努力就可以跨越的。
一条狗学会乘法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而人类,只要不被剥夺正常上学的机会,总是能学会的。
小麦现在就像一条狗。他可以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