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鸟,在精灵的语言中有着“会飞的骨头”等诸如此类的意思,人类中通晓精灵语言的先驱们要不是看到这种体态轻盈、面黄肌瘦的鸟的背部还有那么一根黑色扁平的突出来的骨刺,几乎将“会飞的骨头”翻译成颇令肉食者痛恶的“骨头鸟”或者“骷髅鸟”。
扁平的骨刺的作用不仅起着威慑的作用,也如同帆船上的风帆一般,令刺骨鸟在急速的飞行中能自由灵活地摆弄方向。
高空中的刺骨鸟在巨大的风压下,彼此间能看到,布满黑色羽毛的胸膛隐隐凸出无数根密密麻麻排列的间隙极小的胸骨的形状,宽阔的双翼如同巨大的浆在上下的挥动。在与地平线平行的双眼看来,这种鸟恍若在空中滑翔的薄薄的中央折起的黑色纸张,可数量一旦庞大,那便是一片黑压压的云层。
索菲娅莱克北狼等人眼前看到的便是一片气势汹汹的黑色云层。
望着那片恐怖的黑色密云越来越近,所有的选手几乎都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逃命吧。”
自昨夜一役,索菲娅他们都发现这种怪鸟似乎天生具有魔法免疫的作用,轻微的魔法不能打它们,只能减缓一下它们飞行的速度;且刺骨鸟们飞行灵活,行动迅速,不易遭受武士们强有力的攻击。令人胆寒的是,刺骨鸟有着堪比钢铁一般坚硬的嘴和爪子。
法师们几乎是慌作一团,他们紧密地挤向武技强大的战士旁边,甚至不少体态优雅的精灵法师在魔族们异样的目光下一点一点向强悍的魔族战士靠拢。每一个法师从一开始接触魔法便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常识:即便你是魔武双修,只要多一个强大的战士在旁边,自己便多一份安全,尽管会有被斗气波及的危险,可好过一群法师将法杖当做棒槌用。
聪明的法师已经开始积蓄魔法元素,待刺骨鸟进入攻击范围,他们便展开五花八门的魔法攻击。
武士选手们几乎都在凝聚斗气,全身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绑紧了。感受到主人不安的情绪的魔兽们暴躁地踏动步子或扇动羽翼,团团环绕在主人的旁边。索菲娅将目光投回了沿着山体的长长的队伍,此刻队伍自动地划分成许多个大大小小的圆圈。昨夜的激战,令不少选手自动选择彼此信任的队友,可这种小防御领域却完全阻止不了庞大的攻击。
“真是一片混乱。”特立克面朝着山体下方,眼睛却瞟向索菲娅。
当第一眼望见成千上万只刺骨鸟袭来,索菲娅甚至怀疑起自己究竟是不是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竟然选择这条没有对空中完全没有防御的路线。
沉默片刻,索菲娅朝着特立克深深地看了一眼,却面无表情地道:“特立克,战斗要开始了——”
突然听闻天空中传来阵阵刺耳的如同布帛撕裂一般的扑翅声,只见一只巨龙扑打着骨肉棱棱的双翼朝下飞来,阿尔法与脸色苍白的碧莎一起高高在上地站在飞翔的巨龙的后背上。
碧莎在呼喊:“昨夜我们运气好,占尽天时地利,而今我倒要看看我们的索菲娅大人如何战胜如此多的刺骨鸟?”昨夜里,魔法力透支的碧莎勉勉强强挨在阿尔法的肩膀上,可脸上的神气与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倨傲。
“哦,碧莎,你应该要睡一觉,多休息一下。”坐在体形已然变得庞大的雷鸟背上的菲瑞玛也从空中飞了下去。
“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地在梦中被刺骨鸟撕成碎片。”碧莎鼓起双腮反驳。
“真是任性——”菲瑞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阿尔法却微微苦笑。
空中的争吵并没有引起索菲娅的注意,她将目光死死地放在特立克胸前的徽章上,良久,她将目光从强壮的胸脯上移到特立克微微潮红的脸上。
“特立克,你最清楚不过你佩戴上的家族徽章有着何种意义!你的祖先是光荣的骑士,你,——也是。”
说完,索菲娅意味深长地又看了特立克胸膛前的用红宝石镶嵌成兰花的家族标志,——红色兰花是阿姆斯特丹家族的家徽,几百年来无数枚兰花标志一直佩戴在英雄骑士的胸口。特立克垂下目光,看着这枚像呼吸一样熟悉的标志,感觉胸口一热,似乎胸前镶嵌的并非仅是冰冷的红宝石装饰品,而是散发温暖光芒的绚烂夺目的太阳。
从老人口中悠悠述说的、古老的骑士格言又再一次回响在特立克耳畔,那是双鬓斑白却极其严厉的父亲唯一的一次和颜悦色地告诉他:“……勇气,是我们所信奉的真理,是骑士力量的源泉,唯有它才是最强大的,无论面前的敌人有多可怕强悍;——充满勇气的骑士,是众人面临前所未有的灾难的最后一次屏障。”
“你说得对,索菲娅。我的祖先一直都是光荣的骑士,他们有着无所畏惧的勇气,永远身先士卒,率领着追随者们战胜强敌。这一代也不会例外——”特立克古怪一笑,一手抛开斗篷,露出一套坚硬无比、充满银色金属质感的盔甲。
“这里需要一名发号命令的骑士。”
特立克猛然将剑拔出,昂首挺胸地沿着队伍跑去,宛若在大战前夕巡视部队的将军。爱迪丽同时也古怪地朝着索菲娅一笑,悄悄将那副厚眼睛戴上,倒持着法杖跟随在特立克的身旁。这时候,莱克和苏艾拉脸上一片恍然大悟,怪不得经历昨夜的鏖战的特立克竟然换上了沉重的银白盔甲,甚至在胸膛前佩戴起了家族徽章。现在,他们的朋友抛弃了颠簸流浪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