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莲愣怔片刻,闭目再睁眼的瞬间,好似一切皆尘埃落定一般。嘴角再次微扬,眼底一片冰霜。
“再见,我颜白莲绝不会手下留情,望庞将军亦然。”
庞鸿才,我们夫妻……终是缘尽了。
说完,带着属于她颜白莲的气焰与骄傲,放下了捂着伤口的手。淋着大雨,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离开。
路过温浦二人时,她脚下步子微微停顿,终是不发一言的离开。
夫妻四载怎会无情,奈何此情,薄如蝉翼。
“鸿才。”
随着季展鹏的一声大吼,只见灵堂前的庞鸿才身形晃了晃,口中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人也直挺挺的向后栽倒去。
本是青灯红尘客,好似冥冥众人中,唯有看似不着调的浦星华轻叹了句。
“何苦呢!”
如此铁证之下,他是不疑有它,却还是只伤了她。
随着庞鸿才的昏迷不醒,发丧之事只能由季展鹏二人草草了结。
府门口,季展鹏将诊断后的老太医送至门外,问道:“李太医,庞将军方才吐了口心头血,我们武将最忌内伤,他当真无事?”
“温将军不必担心,庞将军这是心结所至,心头这口淤血能吐出来是好事,修养几日便没事了。”老太医背着他的药箱恭敬道。
“如此,多谢老太医了。”
“将军严重了,老夫告辞。”
“李太医慢走。”季展鹏招来庞府小厮,目送着人离开。
将军府之事不到片刻便传到宰相耳中,彼时,颜文栋正望着一盘棋局发愣。
他看着棋盘上身置险处的白子,冷冷一笑,抬手拾起一枚黑子,彻底断绝了白子唯一的后路。
“来人,去将小姐接回暗宫。”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大雨绵绵,不停息的下着,街道上稀稀疏疏只有几个来去匆匆的行人。
颜白莲漫无目的的走着,雨水早已湿透了她的衣裙,胸口的鲜血被大雨洗涮在她鲜红的衣裙中。她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走路的身形亦有些摇晃。
她望着皇城脚下这条长长的青石街,有些恍惚,一时竟不知该往哪儿去。
飘渺红尘万千,终是她浮浦梦一场。
梦醒归途,竟慌乱不知所措起来。
当真可笑啊!
不远处,车轱辘溅起水花声响起,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她面前。
马车帘布被人掀开,一张稚嫩的小脸满目心疼的看着她。
颜白莲闭上眼睛那一刻,混沌之间,她好似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姑姑,我带你回家。”
那年,有人亦是如此对她说的。
‘丫头,我带你回家。’
然而,再也回不去了。
颜白莲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颜家不见天日的暗宫里了,与她一起的还有肚子已经显怀的颜百花,也就是苹果。
颜一族出去的女子有孕,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白莲姐姐,你醒了。”
苹果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拿着两块交换的湿布,应是一直在照顾她。
“你怎会在此?”
颜白莲的声音有些沙哑,扶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坐了起来。
“温府潜入了颜家的人,此番夫君在庞府被绊住了脚,颜文栋便趁机让人将我抓了回来。”苹果说的平静,嘴角却尽是苦涩。
“也不知,他们现下如何了。”
“你此刻最该想的不是他们如何了,而是你接下来会如何。”颜白莲抬手勾了勾耳后的发丝,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好似滑进她指尖,转眼便悄无踪影。她低头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皱起了眉头。
“你叛了颜家,颜家没有杀你,可是因为这个孩子?”
“应该是吧!”苹果痛苦的点了点头:“被虫虫侵泡长大的女子,无论你我,此生应是都难以有子嗣的,就算是有,不到三月便会小产,而我腹中这个孩子如今五月有余,他们怕是想等我产下它,用它来炼婴月虫吧!”
这个孩子,季展鹏一直都在期待着,可她却不能留它出世。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那种可怕的怪物。
婴月虫,这是所有巫虫术中最邪恶狠毒的一种。这种虫,必须要有一个体制比较特殊的新生儿来做虫虫的载体,用婴儿的血肉慢慢供养,而期间孩子会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成长,直到虫虫全部将他体内的五脏六腑啃噬殆尽。
而这种虫除了残忍之外,它的可怕之处在于,只要被这种虫虫咬到,那么他的所有心智行为皆会控者完全控制,纵然身死,只要肉身不腐为白骨,亦能操控。
比之南疆的操控术,有过之而无不及。
颜白莲淡漠的望着一脸平静的她,突然抬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上,圆鼓鼓的像一个软软的肉球,虽然本来就是。
似是感受到她手掌上的凉意,苹果肚子里的小东西不高兴用小脚往外顶了一脚。
颜白莲有些微微的惊讶,她望着自己的手心良久,才楞楞的说道:“他会动了。”
“是呀,这是胎动,或许是个皮小子。”苹果满目温柔了的笑着。
“想家了吗?。”
颜白莲收回手掌,目光依旧停在她的肚子上,眸底坚定了某件事。
苹果抬头望着她,目光不解。
看着她投来不解的目光,颜白莲突然嘴角冷笑,快速的伸手扣在她的脖子上,突然目露凶光。
“白莲姐姐……你……为什么啊?”
“哼!为什么?因为我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