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个儿探子不是来报,说谭天成前些日子杀了那监军刘昭逡,还砍了名违反军令的骠骑大将,想来,海宁国的内乱要平息了,估摸着他是在等新皇旨意吧!”浦星华珉着茶盏道。
季展鹏一听,乐了,笑道:“这谭天成心够黑的呀!骠骑大将说砍就砍,这点,老子蛮欣赏他的。”
王子皓听着他们的谈话,闷闷的一句不语。整个主帐里,就他不过是名先锋小将,自然没有发言的权利。如果他不是庞鸿才母家的表弟,此刻怕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子皓,军中有我与季将军他们,楚家之事便交给你去办吧!”
求之不得。
王子皓本来就觉得呆在这儿浑身不自在,听庞鸿才一下令,领了命便匆匆离开。
楚家之事,季展鹏只耳闻了些,浦星华却是很清楚。
当年楚子月被卖后归来,属于她的东西尽数被旁人所占,而作为她儿时闺中密友的陆子柔,却在得知她遭遇后,反厌她有辱自己身份,偷偷让人告知了楚家人,楚家当时的老太君怕换女之事暴露,威胁到已经快受到王家认可楚娇娇,便在楚家大堂里,硬生生的逼着楚子月自尽。
看着亲生爹娘一次又一次的舍弃自己,楚子月心如死灰,选择了死亡。
若非那时的楚子月已有先皇相护,怕又将真的是凶多吉少。
楚子月死了,假月儿因多少得了楚二夫人的真心疼爱,多少心有愧疚,不想她女儿死后名字还被自己霸占,便也离开了。可谁也没想到,那个众人眼中平凡的楚子月…会是先皇义妹,卫初帝姬,更是为天下大义的颜白莲,庞鸿才曾经的妻。
她带着满身的原谅回来,得到的却又是一身伤痕。
谁也不知道,最后她是带着怎样的痛彻心扉,选择用死亡永远的离开,怕是无人能体会。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十多年前楚家那场大祸开始的。
如果那年,楚子月能照旧去溪长王家,没有什么调换,没有什么发卖,那么如今的乌邑国,少了那烈焰女子的卧薪筹谋,又该是怎样光景。
那日楚府耳闻后,庞鸿才每每总会想。如若,当年朱府在犹豫同意楚家换女时,他没有随意说那一句。自当保丰绥才女楚娇娇,若他当日没在王家小住。是否,便不会害了她。
庞鸿才欠楚子月的,不只青山岭的白衣女子。似乎,多得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楚家舍弃她,自己厌弃她。而她嫁给自己四载,自己却也没能认出她。
曾经的庞鸿才,希望那女子是个平凡善良的姑娘。如今,他多么希望,她真的就是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女子,至少,被至亲舍弃时,心不会疼。
偏偏,事与愿违。
……
丰绥城外一小木房前,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的谭大将军,正光着膀子认真的在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
给他家媳妇儿洗衣服。
“你轻点扭,别把我衣服扭坏了。”
“不怕,坏了等咱们回了海宁国皇城,爷赔你一车一模一样的。”某爷提着媳妇儿衣服,财大气粗。
“谭允至,我不愿去,你会逼我吗?”
小溪边上的大石头上,妙婧悠闲的坐在上面,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身旁摆着一堆各种各样的新鲜青果,眼角时不时撇一眼洗衣服的大将军。
谭天成听了,放下衣服,纵身跃到石头上,蹲在妙婧跟前,见她笑望着自己,忍不住低头在她眼帘上轻轻落下一吻。
“不识好歹的笨丫头,爷只是想把你八抬大轿抬回府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谭天成此生唯一的妻。”
何其有幸,她也能如珠似宝一般被人放在心口的位置。
妙婧凝望着他眼底的深情,自己的身影在他眸底倒映着,是那么的温柔。
“谭允至,我不在乎那些的。”
“可爷在乎,爷看不得你受一丝委屈。”
“谭允至。”妙婧叫了他一声,伸手捏了捏他耳根。
“嗯,我在。”
“我衣服没了。”妙婧转而瞪着着他。
谭天成愣愣的回头望去,方才他放下的衣服,已经不知何时顺着溪流飘得不见了踪影。
“你故意的吧!”谭天成失笑,抬手在她鼻翼上轻轻敲打了下。
“好你个谭允至,本姑娘还没嫁给你咦,你就敢打我了,我可不依。”妙婧气呼呼的鼓着小脸,眼底是毫不遮掩的笑意。
“是是是,小人知错了,不该对娘子大人动手,求娘子大人大量,原谅小人一回,小人愿让姑娘大人打回来。”说着竟将厚脸伸到她面前,嬉笑道:“娘子轻些,别打疼了手,爷会心疼的。”
“傻瓜。”
只为你一人傻。
妙婧笑望着眼前的俊脸,仰头轻轻在他单薄的唇角落下一吻。谭天成心里微动,轻柔的将人揽入怀中。
“妙婧,我一生嗜杀,你的出现,就已注定是我谭天成今生的救赎,你喜爱山水,那等一切战事平息后,我便陪你去看尽天下千山万水,锦绣山河。”
君子重诺,言出必行。
谭允至,我信你。
“好,你说的,陪我一起去看千山万水,锦绣山河,可不能食言。”妙婧依偎在他怀里,笑容幸福满足。
“我说的,万水千山我陪你看,绝不食言。”谭天成郑重说道。
只因这一句,这世间再也无人及得过他。
“张嘴。”
躺在他怀里的妙婧突然爬起身,拾了一颗青果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