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月刚想走上前,却不想新娘一手掀开了头上同样是绣着金凤凰的红盖头。
女子的脸颊俊俏,细长的眉毛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然而女子并非长孙子安,一对眼睛似乎是在哪儿见过一般。楚子月仔细一瞅,不觉目瞪口呆,眼前的女子正是自己,女子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藏在了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头下,楚子月却突然眼前一黑,睁眼便瞧见有些阴暗的屋梁。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原来不过是做了场梦,楚子月侧过身,刚一闭眼便想起了姜良畴的那双深情的眸子,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发丝,无一不是那样的完美,让人找不出一丝瑕疵。楚子月翻身坐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然而却暗自惆怅了起来。
穆红叶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掌着灯朝床走去,楚子月瞧见亮光便单手掀开帘子:“现下什么时辰了?”
“大约是才过丑时,公子怎的醒了?”穆红叶掀开子月床前的帘子,有些不经意打了个哈欠,随即看了眼正抱着双膝的楚子月,“公子这是怎了?可是做恶梦了?”
穆红叶压低了声音缓缓说着,楚子月耷拉着眸子刚想着躺下却是抬头望向穆红叶问着:“无事……你说姜兄会喜子安怎样的贺礼?”
穆红叶先是一愣,转而看着楚子月投来的目光方才启口:“往年送于诸公子哥的贺礼都是林芝姑姑准备的,只等公子来往赴宴时带着便是了,公子今年可要亲自准备?”
“那往年都是准备的何物?”楚子月疑惑的问着,穆红叶想了想才说着:“去年年下时,我记得姑姑将所得的七只玉造提笔送给了皇子和公子们。”
“算了!”楚子月猛地扯过帘子,他一把扯过身上盖着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不敢再去想姜良畴,一想到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淡淡桃红的嘴唇上下挑动着,自己的脸便是不禁染上了红晕,他又坐起身子,双手搭在支起的膝盖上,想着刚才所做的梦,凤冠霞帔的女子有着自己的容貌,这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他不知心中为何会跳动的如此厉害,他使劲地摇着头,因为他知道这是今生不可能的事情。
“你说,这所做之梦,可能成真?”楚子月问着一旁的穆红叶,然而穆红叶略微愣了愣,随即启口:“公子再睡些时候吧,这梦中之事,岂可当真的。”
楚子月有些失落的躺了下去,不过还没等穆红叶放下帘子便听见穆红叶说着:“不过常听老人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冬风敲打着窗户发出瑟瑟响声,楚子月的两只眸子始终没有合上,他直直的盯着房梁,却又似乎看见了姜良畴那轻微咧起的嘴角。楚子月很是疑惑,明明姜良畴同别人都是一副高冷的模样,然而在自己面前却是总爱言语捉弄,难道姜良畴对自己有着异于他人的情感?楚子月别过脑袋,羞红的脸颊丝毫感受不到冰冷房屋中的寒气。
眼瞧着虽是入了冬,天气还算是晴朗,不想昨夜突然下了大雪,估摸着是受了寒气的缘故,刘家悄悄地请了外地的名医给刘阿绿治病。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刘周氏在门外来回徘徊着,双手交错着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傲蕾颔首站着门口,两手紧握,她是孤儿出身,被收在刘周氏跟前伺候,虽在府中连刘夫人身边的打扫侍女都比不上,但她也依旧是将刘周氏当成自己的亲人,而刘阿绿虽是庶出的主子,然她丝毫没有想攀高枝儿的念头。
傲蕾闭着眼似乎是在乞求菩萨保佑一般,从卯时一直快到了午时,名医才推开门走出来,一股寒风悄没声儿的钻进了屋子。
“神医,阿绿如何了!”刘周氏急忙凑到张名医跟前,她眉头紧锁,不到四十的年纪已然是冒出了许多白发,当年刘尚书不顾刘夫人的反对,执意将刘周氏纳入府中,现如今刘尚书却多刘周氏不闻不问,这地位还比不上新入府的两个侍妾。
张名医抬头看了眼刘周氏,本想着摇头却又转过头看了眼一旁同样神情的傲蕾,他叹了口气,缓缓启口:“姑娘自小体弱,本该熬不过十二的,如今却是第十四个年头,恕在下斗胆一言,千金的病只怕愈发严重,估摸着过不上几个月,姑娘的气数也便是尽了。”
刘周氏有些慌慌张张的扯着张名医的袖子,她哭肿的眼睛布满血丝:“名医,您可是响当当的名医,您一定要救救阿绿,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刘周氏泪流满面,就快要跪下的时候却被名医扶了起来,傲蕾跪下叩首,百般诚意:“求张名医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姑娘吧!”
名医让了身边的随从将傲蕾扶起来,随即看向刘周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姨娘可要节哀顺变。”
刘周氏本想从身上掏出点银子却连碎银子都不见几个,她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下,塞到名医的手上恳求着他一定要尽力而为,她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这些个首饰还算的些体面,她几乎是又要跪下,然而名医将镯子还到刘周氏的手上,微微摇头便朝着院门外走去。刘周氏瘫坐在地上,仿佛精力已然耗光了一般,傲蕾赶忙上前搀扶着刘周氏起来,刘周氏愣愣的望着门框:“这就是命啊!是我当初造的孽!”
傲蕾跟了刘周氏许多年,也见着刘夫人明里暗里给刘周氏使了太多的绊子,然而刘尚书却如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般,连刘周氏的院子都不肯踏进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