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几步,周怡宝就要追到了那人。
只差一点点。
却也还是错过了。
她看到了汽车去往的地名,是安徽的一个地方。
她立刻去了银行,将李老市长的支票兑现,一共二十万。还去了一趟民政局,拿了两份离婚协议书。
回到家中,连亦琛和温颜都不在。
她将其中十五万块留给了母亲,并且拜托母亲,将其中的五万块转托给陆弋阳,作为上次丽江之行的补偿。然后在连亦琛的房间里,留下了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她甚至赶着时间,买了一束花,去父亲周宏的墓前,三拜九叩,和父亲说了好一番话。她还专门去看了温彤彤,在温彤彤的家中,王邵正在厨房里做饭。
温馨极了。
温彤彤的身子已经有些重了,她们说了一会儿话。
事情安排妥当之后。
这天下午,近黄昏的时间,周怡宝踏上了第二次的出走。这一次出走,她甚至已经做好了,不和连亦琛过下去的准备了。从她知道刘白离开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意识到,她虽然爱连亦琛,可是,心里还有一个刘白,她不能两全,她的选择就变得异常艰难了。
她分不清楚,自己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连亦琛,还是刘白。这么多的恍惚,这么多的不肯定。
甚至也分不清楚,在丽江的水下世界之中,遇到的鲛人究竟是真是假。但她听到了鲛人说的话之后,她实实在在的彷徨了,疑惑了,也无奈了。
这个问题想不清楚,她就无法面对。
如果分不清楚,就只能让时间来解答。而岁月漫长,她不能拖累连亦琛,才留下了离婚协议书。
她这一走,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找到刘白,要么找不到。不管结果如何,也许已经是很久以后。
她只知道,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做了。家恨未报,但她一定要不顾一切的去找刘白,不惜一切也要去找刘白。
她从来都是叛逆和任性的,而她人生之中,有过太多后悔、有过太多的不能重来。她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在懊丧后悔之中度日如年。
她坐了长途汽车,去找刘白。去了安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刘白,她甚至,还在街上贴起了寻人启事。
不过,这种寻人启事,是不被允许的,有片警跟在她的身后,她贴一张,片警撕一张。
她已经记不清楚,她走过了多少的地方,贴过了多少他的寻人启事。
每一张寻人启事,都是她用手画的他。她曾经学过中国画,用毛笔画山水,她反而不在行,倒是画人物,画的入木三分。
一张张,一笔笔,全部都是她的心血。
因为,她没有他的照片,也没有办法报警,对警方来说,刘白已经死了。
秋天过去了。
冬天来了。
安徽的冬天,是逼人的寒冷。
周怡宝住在一个叫做宏村的地方,这里离黄山很近。
她有一种感觉,她总觉得,刘白会到黄山来,她会在黄山,和刘白相逢。
宏村这个地方,有很多学美术的高中生或者大学生过来写生,他们常常在路边画画,一画就是一整天,天黑了才会回旅馆。
周怡宝有时候会站在路边看学生画画,他们有些很认真,有些却在打打闹闹。
她的学生时代,对她而言,似乎过去的太久太久了。
久的她有些记不清了。
学生时代,并没有什么记忆深刻的人。唯一最最深刻的周逸飞,是她记忆里最最痛苦的一笔。
她也没什么老同学老朋友,京城里的小孩,懂事的特别早,各个都会察言观色,各个都是看人家世为人处世,她和那些老同学,根本没什么情分可言。
唯一的老邻居温彤彤,嫁做人妻,即将要做母亲了。
她这一趟走的久,等明年春天,彤彤就要生宝宝了吧,也不晓得,她赶得上宝宝的满月酒吗?她始终还记得,彤彤说,要她做宝宝的干妈。
这些秋去冬来的日子里,周怡宝一边打小工,一边找刘白。有时候,她还是会想起连亦琛。她不停的问自己,不停的反驳。
她的心中,就像是有两个小人。
不停的在争斗。
这一天。
天蒙蒙的亮,凌晨五点。
周怡宝背着包,和一群写生的学生,坐汽车,来到了黄山脚下。她买了一张门票,跟在学生们的后面,上山。
导游说,黄山分为三段,一共有多少多少公里。现在是六点,不停的走,看一看风景,估计下山要到下午六点。请大家注意安全,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
才踏上黄山,是一个大坡。
上了坡以后,就是一级一级的楼梯。
周怡宝忽然就想到了那一次,几个人一起去云山。
那一次,连亦琛、刘白、温颜,和她。还在云山之上,奇迹的遇到了母亲楚惠。
走着走着,已经是中午了。
黄山的台阶,多的可怕。周怡宝爬过长城,人人都说,不登长城非好汉,她几乎爬到了最高处,却不带喘气,而这黄山,台阶众多,反而让人腿脚酸疼难耐,或者说,她的身子,的确没有年少时候的好了。
自云山那次,她受了伤,又大病了一场。
身体难免单薄。
她走了几步,想要停下来休息,可是,她知道,休息,只会让自己更怠惰。就像是跑步,如果你要跑上两千米,如果中途停下来休息,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