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周怡宝慢慢的翻身,便再也没有睡意。
天只是蒙蒙亮,她坐起来,拧开床头柜的小台灯。
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墙壁的时钟,才五点。
忽然,她感到有点不对劲。
她的身边,还睡着一个人。
她猛地扭头一看。
连、亦、琛。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居然,和她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吗?
周怡宝敲了敲头。
隐隐约约想起来什么。
昨晚,好像听到窗外有打雷的声音。
她又好像听到了连亦琛的声音。
他说:“怡宝,你怕吗?”
“不怕。”
“怡宝,我怕。”
不会吧。
昨晚不是在做梦。
是他在对她说,他怕。
他是大男人诶,怎么可以跟她说,他怕呢?
他有没有吃她豆腐?
真是,很想踹他一脚。
不过,看他这样熟睡的模样,倒是蛮赏心悦目的。
那样的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帘。
她忽然想象着,他睁开眼睛,和她说早安的样子。
那种感觉,应该很好吧。
不。
她立刻制止了自己再想象下去。
嗯,现在不是春天。
不是爱情泛滥的季节。
他还在熟睡。
他的睡眠质量可真好。
周怡宝呢,在百草村待了三年。
已经完全脱离了睡虫的恶习。
刘白什么时候起床,她就什么时候起床。
刘白什么时候练功,她就什么时候练功。
周怡宝有时候想,也许,没有周逸飞带来的那场灾难,她还会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女孩子。她还是会和父母吵架,会和父母赌气,还是会睡觉睡到自然醒,甚至,会在优渥的生活之中直至老死。
灾难有时候对于一个无知的人,反而是一件幸运的事。
它会让人领悟生活的残酷,和命运的颠沛流离。
不过,这样也好。
周怡宝想,这三年,比她活三十年,学到的都要多得多。
她走进洗手间,洗脸,刷牙,然后来到饮水机面前,按下热水按钮。
说实话,她喝惯了井水,昨天回到城里,喝到第一杯纯净水,觉得很干涩。
但这起床第一杯热水,她还是要喝的。
这是外公和师父,共同留给她的习惯。
水开了,她拿着青色的陶瓷杯,接了九分满的开水。
手里握着杯子,掌心暖暖的。
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在此期间,她很想活动一下筋骨。
毕竟,每天晨起活动筋骨,是她的必修功课。
但是,在卧室里活动,恐怕会吵醒连亦琛。
她可不知道,他有没有暴跳如雷的起床气。
而她又不想走出卧室,她很好奇,连亦琛起床,会是什么模样?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的亮。
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小窗上,流进来清泉一般的晨光,枝头上,小鸟儿在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
她看到连亦琛翻了身,整个人困顿的从床上坐起来。
他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摸了摸床的另一侧,眼神一冷,扭头。
于是,他们对视。
连亦琛的眼神,冷得刺骨。
“你,来偷看我的睡姿吗?”
“你搞错了,是你,昨晚走错了房间。”
连亦琛拨了拨刘海,打了个哈欠,风情万种的说:“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是我的,哪有走错的说法。”
“好,您赢了。”
“诶,你是不是被我的美貌迷惑了,一直盯着我看?”
周怡宝的嘴角勾起愣愣的微笑,连亦琛,真想叫你滚,可惜,这是你家!
不然,我肯定把你关在地下室,三天三夜饿死你,叫你自恋。